他冷冷的道,「誰扔的。」聲音冷冽異常,沐玲瓏一時間恍惚,竟分辨不出,這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墨昀。
沐玲瓏愣在當地,也不知該怎麼反應,雖然她心中十分的不悅,可是到底這不是在自己的國家,上面還坐著個一國之君,若是在此生事,他們怕是討不著什麼好。
想到這,她不由得拉了拉墨昀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生事,反正該受的都受了,額頭也傷了,她也沒有心情繼續去計較了。
「王爺,算了吧,本來也是我有錯在先,咱們還是先離開這吧!」一想起今天的事,她就止不住的頭疼。
墨昀瞥了她一眼,眼裡有了一抹溫柔之色,淡淡的道,「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你看著便好,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受分毫的委屈。」
沐玲瓏聽著這話,頓時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隱隱的她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真的是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她木然的盯著他,看著他俊朗的五官,厚實的手掌還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心裡閃過一抹異樣,雖然現下她是男兒身,但是到底,她委實是個女人……
「誰砸傷了她的額頭,自己站出來。」他的眼眸銳利的盯著人群,雖然無甚情緒波動,卻又隱隱的能聽出內裡的狠戾,他本是十分溫和的人,卻因著這一年的戎馬生活,而多了幾分嚴厲,雖平日裡不甚明顯,但若是他真的動怒,嚴苛起來還是讓人十分的害怕。
眾人忍不住的往後縮了縮脖子,這個男人看著溫和,實則骨子裡卻隱隱有著一股霸氣,若有人違背,定是自尋苦吃。
「怎麼,沒人站出來嗎?若是自己站出來,興許我還能輕饒,男子漢大丈夫的,若是敢做不敢當,還活在這世間做什麼。哼,即使不出來,我也有的是辦法將你揪出來,只是後果,怕不是你能承受的。」墨昀冷笑,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冷意,一眸子冰冷似鐵。
他銳利的眼神掃過人群,忽而重重的將鄰桌的碗碟擲下,頓時碎裂的聲音響徹這個空間,本就寂靜的房子更是安靜的懾人,沐玲瓏縮了縮肩膀,她都不知道原來墨昀生起氣來,這麼的可怕。
人群安靜的可怕,沒有人敢這時候站出來,可墨昀的話的意思是,若是自己站出來,便能輕饒,若是被他揪出來,怕是沒那麼簡單了,他話裡的威脅那般的明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人群裡沒有一個人敢動彈,老鴇也是被嚇住了,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她穩了穩心神,堆起臉上的笑意,勉強的走了過去,笑著對墨昀道,「這位爺,來我這的都是尋開心的,大家和和氣氣的才是正理,別為了這般的小事傷了和氣,若是爺不計較,老身這就去安排幾個可心的姑娘,為這位公子壓壓驚,來我們花魁大賽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姑娘,加之這花魁大賽可是離國的大事,公子即使是不給老身面子,也該顧念著離國人的臉面……」
那老鴇一席話軟硬兼施,這花魁大賽的確是離國的大事,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和這青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若是平常人聽了這話,定會壓下心中的氣憤與不甘。
墨昀更是冷笑不已,他的眼神微動,冷聲道,「我竟不知,這樣的大事,竟是這般的混亂,隨意傷人,也是可以隨便敷衍過去的嗎?離國的律法什麼時候,這般的鬆散了。」墨昀的話也沒有說死,畢竟上面還坐著一惡搞離國國君,多少他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老鴇被他的話堵得死死的,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略略有幾分凶狠的道,「老身奉勸公子一句,尋事也該挑個好地方,我這可不是你能惹的。」
畢竟,她這青樓也是帝君親臨的,這樣的花魁大賽,帝君也是十分期待的,她自是不怕這些尋事的。
「是嗎?那若是今日我一定要找出傷人之人呢?話說到這裡,若是找不出這人,今日這花魁大賽也不用舉行了,我說得出邊做得到。」墨昀冷笑,面上是一派的冷漠鎮定,態度卻是十分的強硬。
「那怎麼行……」人群裡的人開始不滿起來,本來被打斷他們便十分的不悅,若是直接不能舉行了,那他們說什麼也是不幹的。
「方纔是誰扔的,自己站出來吧!」
「對啊,別耽擱了大家的正事。」
這會,人群開始不淡定了,一個個的都不願意這花魁大賽被耽擱,都急於找出兇手。
老鴇看著這樣的場面,一顆心都糾了起來,本來還好好的,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事。
她堆著笑,試圖安撫人群,可是人群的嘈雜聲很快便將她的聲音淹沒,她絞著帕子,手足無措的看著這個場面。
墨昀瞇著眼睛看著,絲毫不為所動,沐玲瓏拽著他的衣袖,帶了幾分看好戲的心情,雖然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墨昀做事向來穩重,他既然敢這麼做,定是思慮周全了,和他相處了那麼久,她自是知道,他做事是極為靠譜的。
「是他,方纔我看見是他。」不知是誰這麼喊了一聲,眾人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都推推搡搡著。
那人沒了辦法,只好慢慢的踱步出來,一襲藏藍的衫子,雖長得還算清秀,只是臉色蒼白,眼瞼下一片青黑,這會漲紅了臉,慢慢的走了出來。
他驀地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沐玲瓏,眼裡的陰鷙嚇了沐玲瓏一跳。
她蹙了蹙眉,這個男子給人的感覺,很不好。
「是老子砸的,怎麼了。」許是被逼的無法,那人的態度有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語氣十分的差,但是到底被家裡人寵壞了,自是不知天高地厚,眼底裡有幾分傲然。
墨昀冷笑,身形一動,上前快速地扭住他的手臂,輕輕的往後一折,只聽得那公子發出如同殺豬般的尖叫聲,沐玲瓏捂著耳朵退後了一步,這樣的人委實可恨,明明見著墨昀臉色不好,還硬往上撞,真是不要命了,墨昀人溫和,但是功夫可不差。
「哎呦哎呦~饒了我吧,好漢。」那公子的手被折著,他甚至都聽見了骨頭錯位的聲音,忍不住連連告饒,只想先脫離現在的境況。
墨昀見差不多了,將他翻轉過來,手一鬆,那公子站立不穩的跌在地上,捂著自己的手臂痛苦的申吟著,嘴上卻是仍然痛罵道,「你知道老子的父親是誰嗎?竟然敢惹老子,定是讓你不得好死。」
看來還是個有勢力的,怪不得年紀輕輕,便這般的不學好,沐玲瓏冷笑,絲毫沒將他放在眼裡,好歹墨軒帝還在,怎麼樣也不會讓他們被劫了去,再者,過幾日他們便離開,誰管他的父親是誰啊!
「看來方纔的力道還是不夠。」墨昀輕聲道,眸子裡帶了幾分笑意,面上卻是一片肅殺,他的腳往前走了一步,那公子面色一僵,單手撐在後面,驚恐地道,「你別過來。」
他可是知道了這個男人不好惹,可是就是忍不住的嘴賤,他說不出求饒的話,卻是害怕得要死,他在家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可這會家丁僕從全都不在,沒人能維護他,頓時心中生出一股無力,卻又忍不住的怨恨。
「哼,看公子的模樣,也是受過學的,想必也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今日是花魁大賽,耽擱了許久,我也不願與你多生干戈,只是我這兄弟受了傷,我這心中多少有幾分不悅,但是礙著大家的面子,我也不願多加為難,你是怎麼對待我兄弟的,便怎麼還回去,這樣的方式,你說可好?」墨昀淡淡一笑,笑容極為的和煦,完全看不出方纔的冷漠,只是眸子深處的那一抹冰冷,卻始終未曾散去。
那公子呆呆的盯著他,心底卻升起一抹驚恐,這個男人的力氣很大,他這樣說,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若是他不照做,定是會有更加殘酷的方式,想到這,他不由的身子抖了一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上這樣一個人了。
「怎麼,公子莫不是連這句三歲小兒都懂的話都理解不清,還是公子有更好的讓我消氣的法子?」墨昀冷笑,反問著。
那公子的臉色變得更白,他自是懂這個意思的,只是他怎麼下得去手。
沐玲瓏看著墨昀,倒是未曾想到,他會這般的腹黑,這樣的說辭,還有誰能挑出錯來。
「快些吧,別耽誤了時辰。」那些男人看著熱鬧,心中卻還惦念著比賽,一個勁的催促著。
那公子的面色更白,墨昀也不著急,拄著下巴盯著他看,眼神灼灼,像是他不照做,便會將他拆了一般。
他望了望人群,見自己平日裡的幾個狐朋狗友縮在一隅,未曾有出手相幫的跡象,他眼眸一冷,閃過一抹惡毒之色。
拿起一個碗碟,對著自己的額角撞去,額上一痛,眼前一黑,一抹鮮血順著額角滑落,他大叫一聲,「血……」手裡的碟子落在地上,怦然碎裂。
墨昀見他並沒有手下留情,這才稍稍滿意,扶著沐玲瓏的肩,準備離去。
那公子盯著二人的背影,像是要將他們盯出一個窟窿來一樣,眼神幽幽,如暗夜裡的毒蛇,恨不能將他們二人置於死地,他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怎麼能甘心,今日所受的屈辱,來日他一定要他們償還!
「頭上痛嗎?我帶你去尋醫生。」墨昀面色溫和,方纔的狠戾冰冷全都消失,彷彿那不過是她的錯覺。
沐玲瓏抬頭盯著他,仔細的看著他,覺得有這麼維護自己的朋友,十分的感動,相反,墨軒帝只會讓她傷心。想到這,她神色一黯。
「怎麼了,這般看我。」墨昀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白皙的牙齒,形容燦爛。
沐玲瓏剛想回答,卻聽得方纔還一臉悲色的老鴇,這會正站在舞台上,喜笑顏開的道,「方纔國君傳出話來,可真真的大大的好消息啊!這次的花魁大賽的冠軍花魁,待大賽完畢,將前往龍炎國,獻與龍炎帝君……」
老鴇的嘴還喋喋不休地說著,沐玲瓏卻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聲炸裂開來,再也聽不進去一個字,只反反覆覆的重複著,「嫁與龍炎帝君……」
墨昀見她神色不對,眸中一寒,這個軒轅痕,究竟在想什麼,花魁大賽的女子多半都是清白的,且這樣選出來的女子多半是才情與容貌並重,即使是作為兩國聯姻的女子,也是不為過的,可是這軒轅痕究竟意欲何為,明明知道皇兄對皇嫂矢志不移,還送這樣的女子前去,不是徒惹皇兄不悅嗎?
「玲瓏,我們先離開這裡。」墨昀壓低了聲音,她這樣的失神,加之方才受了傷,再呆在這樣的場合明顯不適合了。
沐玲瓏怔怔的點了點頭,神色黯然,明明告訴自己,這些已經與她無關了,為何她的心還是會這般的痛,她早就不該再牽扯這些事了,他宮中的事,她不容許自己去打聽,原來不過是害怕自己聽見了會傷心,會絕望,其實這顆心早就千瘡百孔了,這樣的消息聽得多了,便會麻木,心裡存的希望,也會慢慢的淡化,直至消失不見……
「國君請公子樓上相見。」不知何時,軒轅痕是侍從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二人的面前,聲音是一如既往地冷冽。
呼呼,眼瞼發炎,智齒,什麼都趕上了,悲劇的我啊~四千字一章,還是第一次這樣做,希望親們看得盡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