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蝶追上天下等人之後,便一同上路了。
只是這天氣似乎也嫉妒狐小蝶和千夜的甜蜜,幾日來陰雨不斷,這個路面都變得泥濘不堪。
這不,馬車又劇烈搖晃了一下,看來又是緊急勒馬。
「該死的天氣。」天下低聲咒罵。
「小姐,前面有個人倒在地上,擋了路。」千夜很及時地告知了天下勒馬停車的原因。
「碾過去。」天下的語氣依舊很差。
到底千夜還是低估了天下這幾日壞心情,但小姐的話還是要聽的。
就在千夜高高抬起手中長鞭的時候,那昏迷在地之人卻夢囈一般地喚了一聲:「天下……」
千夜一驚,運功強行收鞭,以天下的耳力,絕對也聽到了這兩個字。
「慢。」果然,天下一把掀開了簾子,看到千夜的動作,讚許地微微頷首。
大夏國知道自己名字的人或許有很多,但知道自己名字又在昏迷之中還呼喊的的人多半就是她熟知之人了。
而她的心中也有強烈的預感,這個人,一定與她有關。
只見那昏迷之人一身有別於大夏國黑衣,衣上還沾染著不少血跡,面上蒙著黑布,看不見容顏。
「夜,掀開那人蒙面的黑布。」天下心裡突然湧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聽到天下的吩咐,千夜乾脆利落地跳下馬車,俯下身掀開了那昏迷之人蒙面的黑布。
「果然是你……」雖然已經猜到了八分,但天下的聲音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
「天下……」墨離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了馬車,有些擔憂地看著天下。
他還從來沒見過,她如此驚慌著急的模樣。
那男子,究竟是誰?
為什麼,他覺得他好熟悉……
「氣息平穩,脈象正常,應該無大礙。」千夜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開口說道。從小姐的反應中不難看出,這個人應該是小姐的熟識之人。
「夜,帶他進馬車。」天下聽到他沒事之後,語氣平靜了很多。
「天下?」墨離又一次叫了天下的名字,可天下就跟沒聽見一般,絲毫沒有理會。
「扶軟榻上吧。」千夜把那人背進馬車後,天下又開口說道,她已經顧不得那人身上的血液是否會沾染上白狐絨。
「繼續上路,你們不要進來。」天下從小抽屜裡拿出了一把精緻的剪刀,頭也不抬地說道。
很快,千夜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馬鞭凌空一揮,重新上路。
但天下不讓進去的不止是千夜,連墨離也被阻在了車廂之外。
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墨離心中驟然出現,為什麼他感覺,他好像就要失去她了?
墨離在千夜身邊坐下,拿出天下平日裡素愛的酒,狠狠地往咽喉中倒去。
而剛才的那裡除了那泥土上沾染到的血跡和馬車軋過的車痕,一切都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木頭,那是什麼人?」千焰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雖然以天下的耳力,是不可能聽不見的。
「焰,不該問的別問。」千夜似乎還是更喜歡叫狐小蝶「千焰」這個名字。
「喔……」狐小蝶其實也知道,千夜幾乎都和自己在一起,她不認識的人,千夜十有八九也是不認識的。只是今天小姐實在太反常了,而墨離公子……
她看了看坐在千夜身邊買醉的墨離,不知怎麼感覺這氣氛有些詭異。
馬車內,天下已經剪開了那人的衣服,明顯是劍傷,傷口並不深,只是似乎劍上淬了迷藥,所以他才昏迷。
「你究竟是不是……未央……」天下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似乎總是在幫你處理傷口。」
不過你是怎麼過的雪山呢?天下已經打聽過了,那長安府之北的雪山似乎並不是那麼好過的。
未央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一個女子細長的鳳眸,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天成,她就坐在那裡,彷彿坐擁了全天下。
「天下。」沒有絲毫的懷疑,這個女子一定是她,只有她才會有這樣的眉眼,只有她才會有這樣尊貴與魅惑揉和的氣息。
「你是誰?」天下緩緩地開口問道,即使你和他長得一樣,還是想親口聽你肯定。
「未央。」未央笑得很妖孽。
這個笑容,讓天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墨離,墨離和未央,未央和墨離,一樣的妖孽,一樣的邪魅。除了那雙眼睛,墨離是含情的桃花眼,未央的眼中卻總是藏著無盡的哀傷。
一樣妖孽的笑容裡,未央的笑意卻總是達不到眼底,但或許就是那抹哀傷,牽動著自己的心,讓人忍不住想去疼惜。
或許自己總是拿這類人沒轍吧,妖孽一樣的存在啊,墨離也好,未央也好。
當我以為你已經忘記我,當我以為你或許已經不在,當我以為……
當我開始慢慢接受墨離的無微不至,當我開始慢慢接受墨離的心有靈犀,你卻又突然出現,擾亂我的心。
原本我以為,我很期待,與你的再次相見。
我的心,一直為你跳動,一如當初。
可為什麼,我卻感覺如此不真實,我卻感覺我們之間好像變得遙遠。
是你出現得太突然讓我誤以為是一場幻境還是我離開的太長久讓我對你有了生分的感覺?
未央啊未央,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是我對不起你,當初的不辭而別。」
「你,是否怨我,恨我?」
未央一滴淚落,打濕在天下白玉般光潔的手背上,縱有千般話語,萬般柔情,卻埋在心底,梗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這些日子以來,每一刻我都在思念你。
說不出口,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愛有增無減。
天下,若你不是天下;天下,若我不是未央,那還有多好。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如果這世上的年歲真的可以倒退,我一定會選擇永遠守護你,成為你的羽翼,去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