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麼人!」守城的衛兵顯然沒有見過天下二人,照例攔截。
「滾開!」天下急著進城,竟然硬闖。
「本太子都不認識嗎?不長眼的東西!」夏和曦扔下令牌,怒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天下會如此著急,但她應該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參加太子殿下,啟稟太子殿下,帝君有旨,命太子殿下和天下姑娘抵達襄陽之時,立刻進京,不得有誤。帝君……病危!」這守城的侍衛見是太子,不敢延誤,即刻說出了帝君所下之旨意。
「什麼?父君病危?!」夏和曦狠狠一抽馬鞭,隨即也奔馳而去。
守城的士兵在其後急的太喊:「太子殿下,請您務必將旨意轉達給天下姑娘啊!」
「隊長,怎麼辦?」幾個士兵面面相覷,都顯得十分著急,夏和曦策馬速度之快,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自己等人剛才的話。
「你,去禁城那通知禁城守衛,說太子殿下與天下姑娘已返襄陽。」
「你,去讓府守著,若是看到天下姑娘回府,立即傳達聖旨,不得有誤。」
「你,去知會統領大人,說事出有因,我們的人手必須離崗,請大人增派人手。」
這個守城小隊長,顯然要冷靜許多,直接他有條不紊地吩咐著。
「是,屬下領命。」
雖然守城士兵不得擅自離開守衛,但這是特殊情況,希望統領大人能夠諒解。
……
另一邊,天下已經策馬趕回了讓府,只見讓府大門上結著大紅吉祥結貼著喜字,果然是已經準備好了讓墨與柔福帝姬的成親之事。
許是因為此時天色才剛亮,所以讓府的大門依舊緊閉沒有打開,天下翻身下馬,有些焦急地叩響了讓府大門。
「天下,快跟我走,父君病危!」天下下馬叩門所費時間足以讓夏和曦追上,畢竟他也只是在城門了停留了那麼一小會兒而已。
「什麼?殤帝病危?!」天下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問道。
「快,上馬跟我走!父君下旨要我們進宮!」夏和曦一臉焦急之色。
「這……」天下看了看讓府又看了看夏和曦,握掌成拳,咬了咬牙,還是毅然決然地上馬隨夏和曦而去。
兩者相比,自然是殤帝之事比較重要,帝君病危,茲事體大,關係諸多,牽扯諸多,不得不去。
更何況,夏和曦之事也需要殤帝出面解決。
「奇怪,剛才我怎麼好像聽見天下的聲音。」讓府門打開,讓墨的身形顯現出來,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不禁自嘲地搖了搖頭:「此去八角府甚遠,看來她是趕不回來了……」
殊不知,一門之隔,終究錯過……
禁城皇宮,帝后寢宮華清宮。
殤帝躺在繁複華麗地床幔之下,雙眼浮腫,臉色異常地蒼白,昔日裡俊逸的外表已經再也找尋不到半分,呈現的是病疫的老態。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一隻白嫩光滑的芊芊玉手,若是附耳仔細傾聽,或許還能聽見他嘴中若有似無的呼喊聲:「蓉兒……蓉兒……」
只見坐在殤帝身側的華服女子面露哀愁,一雙杏目也是又紅又腫,想必是哭了不止一次,但眼神傾瀉而下的卻是滿滿的柔情與眷戀之意。
若愛能如此,夫復何求?當我老了丑了病了,你依然願意床邊枕邊,為我守候,深情不改。
「父君,母后,孩兒來晚了!」夏和曦與天下由內侍公公一路領到了這帝后的華清宮,心急如焚的他不等內侍通報便擅自闖了進來。
「曦兒,你來了。」女子溫和道,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夏和曦先是一驚,隨即拱手行禮道:「兒臣見過香妃娘娘。」
這華清宮中的女子竟然不是帝后,而是帝君的香妃娘娘。
「香妃娘娘,怎麼不見我母后?」夏和曦不解地問道。
香妃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帝君不知容姐姐不在此處,他一直把我當成容姐姐呢,別讓他發現了……」
「至於容姐姐的去處,應該是去柔福那了,畢竟那孩子今日成親。臣妾也是偷偷過來看帝君的,你知道,姐姐她不喜我來此地……」
說著,香妃竟有些黯然。
一個女子心甘情願地做另一個女子的替身,這是要有多愛,才能忍住心中的酸楚孤寂?
「蓉兒……是曦兒他們回來了嗎?」殤帝像扯著嗓子一般地說道,就算不是大夫,都能聽出殤帝話中的中氣不足。
「父君,兒臣來晚了。」夏和曦趴在殤帝的床頭,淚水近乎奪眶而出。
「天下……」殤帝握住夏和曦的手,嘴中又呼喊起天下。
「我在。」天下伸出手,握住了殤帝的另一隻手,她看得出,殤帝的眼睛,怕是已經看得模糊了。
「曦兒,讓你娘先出去……朕……有話對你們說。」殤帝說話顯得十分吃力。
「臣妾告退。」不用夏和曦開口,香妃已經自覺退出了華清宮。
天下看向殤帝,他已經完全找不到昔日涼亭與天下煮酒論家國大事的英姿了,現在的他,更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現在就算是她,也無力再把他救回了……
殤帝啊殤帝,你這是何苦……
「曦兒……朕死之後……照顧好你母后……她怕寒……冬日記得……記得讓人備下暖爐……她愛……」殤帝召集天下二人前來,開口吩咐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要夏和曦照顧好帝后,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帝后平日的喜惡,如數家珍。
「曦兒……你的脾氣也該改了……你先出去……朕有話單獨對天下姑娘說……」
「是。」夏和曦應聲退了出去。
天下目送夏和曦離開,眼睛卻偶然瞥見了一物。
其葉有七,呈心形,一葉配一花,花苞七色,透著絲絲芳沁。
「七星!」帝后的華清宮裡居然有七星!這意味著……意味著……
天下不可置信地猛地向殤帝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