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這麼說,孟老爺可能會相信,但是,孟天啟忘了,王夢嬌前些天氣沖沖地拿著一副畫老質問他的時候,孟老爺看得一清二楚,而同時將那幅畫上女子身上的首飾合在一起,的確就是現在置放在桌子上的這一副。
「天啟,爹沒有老糊塗,」孟老爺輕輕地說道,可裡面的力度卻不小,「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你老實和爹說,白梅蘭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許若水恨不得上去將孟天啟千刀萬剮。
「爹,」孟天啟跪了下去,「你讓兒子說什麼,現在人都沒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孟老爺俊朗的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這一輩子就只得了你和你大哥兩個孩子,尤其是你大哥失智之後,爹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一門心思為你鋪好路,是康莊大道還是獨木小橋你自己選擇。「
孟老爺是讓孟天啟做出選擇,白梅蘭的死如果不查清楚,孟老爺都不能過了自己這一關,「白梅蘭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最後的話讓孟天啟驚恐地抬起了頭。
「爹,兒子萬萬不敢,那可是兒子的大嫂啊。」
「哼,你還知道她是你大嫂嗎?」孟老爺恨不得拿東西直接砸在孟天啟身上,但是桌上空空了,那個茶盞已經摔碎了,「今天你若不老實說話,我……我……」孟老爺險些透不過起來,孟夫人連忙給他順氣,「老爺,仔細傷著自己的身子,就為了一個女子,不值當。」
「滾,你也給我聽好了,如果這事你也有份的話,也給我老實說出來,否則別怪我不顧多年的夫妻之情。」孟老爺推開孟夫人,讓她一個趔趄,沒站穩,跌在孟天啟的身邊。
「啟兒,你倒是快說啊,是不是那個妖精勾引了你。」孟夫人沒得到過這種重話,眼淚頓時滿了出來。
「娘~~~你讓兒子怎麼說得出口,」孟天啟說道,忽然又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抬起頭,對孟老爺說道,「爹,這一切都怪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作主張引起的。」
「你說什麼,」孟老爺聞言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孟天啟面前,問道。
孟天啟還想再說一遍,被孟夫人拉住了。
「啪!」一個巴掌的聲音響徹春暉院的整個花廳,「你個不孝子,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許若水見形勢有些混亂,忙讓孟天博將人拉開再說,孟天博在一旁看夠了熱鬧,上去將孟老爺扯到椅子上,「爹,您坐您坐,您不要打二弟。」
「好,可是爹您說的,那兒子今日就和你說說心裡話,」孟天啟起身,將孟夫人同樣扶了起來,孟夫人焦急地扯他衣裳,「啟兒,跟你爹認個錯,別說了,什麼都別說。」
「爹,」孟天啟沒有理會孟夫人的勸,挺直了腰背說道,「兩年前兒子行了及冠之禮,您和兒子說兒子有一門娃娃親,同是城裡的許家小姐,兒子便去看了那許家小姐為何模樣,兒子沒見著,只聽說人這許家小姐是個性情孤僻不善言語之人,當時兒子心裡就不樂意,和您提過,兒子不要這門親事。」
孟老爺點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情。」
「可您怎麼說?你說做人要一諾千金,不可反悔,任兒子怎麼說您都不願意退親,兒子沮喪及了,後來大嫂白梅蘭出現在中秋宴會上,兒子才覺得那樣的女子才是兒子心中所想,見過她之後,兒子對她念念不忘,便和她好上了,兒子對她才是真心的。既然你和許家有婚約,那兒子娶了那女子,反正也不過是佔了個名分而已。」
許若水再也壓抑不住了,指著孟天啟說道,「誰人與你說她心情孤僻?」難道是王夢嬌?
幾人的眼光齊齊地看了許若水,不明她為何這般激動。
「娘子,你別怕,我不會這麼對你的,不怕不怕啊,」孟天博見狀連忙將她攏在了懷裡,用孩子般的語氣安慰許若水,許若水磕在他的肩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濕了孟天啟的肩膀,也潮濕了他的心。
孟天博這番話讓他人打消了疑慮,孟天啟卻回答道,「一個孤女,我娶了她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還需要說什麼?說了她會自行離去嗎?」
「逆子!」孟老爺這下子不是用打得了,直接踹了孟天啟一腳,「你個不仁不義的逆子,若水多聽話的孩子,怎能容你這般糟蹋。」
「她好,她好你怎麼不娶了她,讓我糟這份罪。」孟天啟冷笑道,絲毫沒有覺得疼。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孟老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撲在孟天啟的身上雙手不停地打下去。
「老爺,老爺,你別打了。」孟夫人慌張地上前勸架。
不過一會兒工夫,孟天啟的髮髻凌亂了,衣裳也扯開了,許是孟老爺沒看清楚,一拳打在了孟夫人的頭上。
「哎喲~~~」一聲淒慘的叫聲讓孟老爺住了手,孟夫人手捂著頭直哼哼。
「娘,您沒事吧。」孟天啟查看親娘的傷勢。
「作死啊,你這麼氣你爹做什麼。」孟夫人捶了兒子一下,「好好跟你爹認個錯不就完了,人都沒了還搞得一團晦氣。」
「都是你給慣壞的,一點禮義廉恥都不顧了。」孟老爺指責孟夫人道。
「老爺,您也不能全怪啟兒啊,那許若水也不是什麼好女子,不然她自己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害得啟兒到現在沒人照顧。」孟夫人還是有些維護孟天啟。
「你還這般維護他,一是戀嫂不知倫理,二是娶妻不知仁義,已經納了兩房小妾了,還沒有人照顧,夫人,這些違背良心的話,你怎麼還說的出口?」孟老爺氣得背手來回踱步,「且不說若水那孩子,白梅蘭這個事情又該怎麼說?仵作說了,她已經懷有身孕了,那是天博的孩子。」
「什麼我的孩子?」孟天博傻乎乎地問道。
沒有人理會他,各自揣著心思。
許久之後,孟夫人開口道,「沒人知道她怎麼死在井裡,妾身只知道她全家定是做了什麼虧心的事情,舉家搬離臨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