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搞得神神秘秘的,讓奴婢好生緊張。」紫嫣正襟危坐,可語氣裡又像是調侃,出去幾個月了,少了些丫鬟的那種卑躬屈膝。
「我想知道前大少奶奶白梅蘭的事情。」
紫嫣的笑容僵在了那裡,「大少奶奶知道前大少奶奶叫白梅蘭?您問這個做什麼?」顯然是有些警惕之心。
許若水揚起嘴角,坦然道,「我是大少奶奶,瞭解一下大少爺的前妻應該不需要理由吧。」
「您不是這樣的人,」紫嫣不相信道,「奴婢本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大少奶奶若是藏藏掖掖的,奴婢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許若水打量著紫嫣,難怪孟夫人先選了她作為孟天博的通房,果然聰慧,只可惜沒用在正途上,「白梅蘭和二少爺的關係,如此簡單而已。」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
紫嫣不語,反倒是盯著炕几上的那盆盆栽看,說還是不說,她心裡天人交戰,那件事情藏在心裡已久,估計是夫人都不知道,說出來或許舒服些,但是……眼前的這個大少奶奶值得信任嗎?
許若書看紫嫣在權衡,也不著急催促,做人小心一點兒也是人之常情,便下了炕,由著紫嫣想清楚。既然叫她來了,也不能讓她空手回去,她去妝台搜羅了平時不大用的首飾,裝在荷包裡,另外加了五十兩的銀子,這樣也算全了往日的主僕之情了。
回到炕邊,她將兩個荷包推了過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帶回去用吧。」
「大少奶奶想收買我?」紫嫣問道,本下了決心要說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說不說隨你,我不能叫你白跑一趟,你說是不是?不拿點東西回去,玉先生恐怕也不會相信,還以為你私吞了呢。」這個話倒是正戳中了紫嫣的心,瞧昨日玉文君討好自己的模樣便知道了。
「那奴婢就不客氣了,」紫嫣爽快地接了過來,「大少奶奶坐上來說話,有些事情奴婢大抵還是知道一些的。」
許若水欣喜若狂,等著紫嫣說話,「兩年前,奴婢還是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
兩年前,白梅蘭嫁給孟天博已經一年了,許是因著丈夫是個傻子,她一直都鬱鬱不得歡,常常一人在屋子裡躲著,直到前年的一場中秋晚宴只後,白梅蘭一改往日的孤僻,天天去給孟夫人請安,這個紫嫣是最清楚的,而且十有八九能碰上只有十五歲且英俊不凡的孟天齊,兩人年歲相當,雖是叔嫂,但不乏共通話語。
白梅蘭的變化,胡媽媽也看在眼裡,之前聽她說過。
三個月之後,臘月隆冬,白梅蘭陪著孟夫人去望梅苑裳梅,只有白梅蘭知道,這梅花是孟天齊專門為她而種。
那一次,紫嫣和白梅蘭一人一邊扶著孟夫人過去,恰巧看到孟天啟在雪地裡作畫,還提議讓她站在梅花之下,讓他作畫一副,這便有了美人倚梅圖了,可惜已被撕成兩半。
「奴婢覺得不同尋常,大少奶奶和二少爺走得太近了,但是夫人什麼話都沒說,奴婢也只好將那些疑惑藏在心裡,傍晚回屋,夫人說老爺送的珍珠簪子不見了,讓奴婢去尋一下,那日下了一天的雪,天黑路滑,奴婢是一步三滑地去了望梅苑,誰知……」紫嫣停下來歇了歇,喝了茶潤潤喉。
「雖沒有燈籠,但藉著月光,奴婢看清了那兩個人。」那兩人正是孟天齊和白梅蘭。
孟天啟正握著白梅蘭的手,對著她說道,「梅蘭,那個傻子有什麼好?你整日裡守著他,也不嫌厭煩。」
「天啟,我也想擺脫他,可是你清楚我是他的妻子,你的大嫂,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白梅蘭委屈地說道,「只要你我的心守在一起我已心滿意足了,可是我今天聽說……聽說你快要和許家小姐成親了,往後我們再也不能這樣見面了。」說完,便想起身離開,可是孟天啟沒讓她走,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梅蘭,你別走,別離開我,那個什麼許家小姐,我根本不喜歡,梅蘭……」他低聲呼喚心愛的女子,「我和她的婚事都是爹的一廂情願,就算娶了她,也只是擺個門面而已,我最愛的女人是你,你怎能說不見就不見。」
或許是情郎的話讓白梅蘭感動不已,便嚶嚶留下了眼淚,「天啟,那你和爹娘說,叫他們做主讓天博休了我,然後你再娶我,好不好?」
「這個……」孟天啟一時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只以為兩情相悅便是勝過一切,完全將名分之類的凡事拋之腦後,現下擺在檯面上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這個事情能不能再拖一拖?我們現在不是也挺好的。」
白梅蘭摀住耳朵搖頭,道,「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我只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你不和爹娘說,我就將你我之事告訴爹娘,到時候看爹娘如何定奪吧。」
這個無疑便是威脅,孟天博趕緊安撫道,「梅蘭,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你別哭了,好梅兒,你看我將這院子裡種滿梅花也是因為你,如此用心,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望梅苑內梅花正盛,有些含苞待放羞羞怯怯遮掩著,有些全盛綻放大大方方吐蕊著,或紅或白,或粉或黃,在漫天飛雪的映襯下,顏色分明或清雅或艷麗,美不勝收。花瓣與雪花同時飄落,交相揮灑,怎能不令人陶醉。
「天啟,你對我真好,」白梅蘭陶醉其中,將名分之事拋之腦後,偎依在孟天啟的懷裡,而孟天啟則趁勢將手伸進了她的衣襟裡,隔著厚實的衣物依然能摸到她富有彈性的雙*峰。
「天啟~~~這裡太冷了些~~~」白梅蘭沒有拒絕,只是這天寒地凍地,的確不是做那等之事的上選之地。
「等我,」孟天啟說道,其實亭子下面墊了毛墊,他放下亭子厚厚的錦簾,隔斷了外面的白雪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