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說這孟家大公子八歲的時候就傻了,怎麼今天一看和正常人沒個兩樣呢。
「真是聰明懂事啊。」
「是啊是啊,玉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其中一人豎起了大拇指。
「孟老爺有福,有福。」
這三人做做樣子敷衍了一下,他們關心的是孟天啟,得先和他打好關係,以後才能缽滿盆滿,和一個傻子有什麼好說的。
許若水上前給三位長輩都行了禮,算是見過了。
「晚秋,你去後廳吧,你娘在後院招待客人呢,」孟老爺吩咐許若水。
許若水巴不得離開這場面,連忙屈膝告退,可走了兩步沒見紫嫣跟過來,回頭一望,見她正癡望著玉文君。
許若水轉身將她叫了進去,說道,「多想著點大少爺的體面,別的我也不多說了。」這算是小小的一個警告。
煙兒被留在了前廳後面的暖閣中,許若水交待讓她注意些孟天博,萬一有個閃失趕緊去叫她,煙兒點頭應下。
後廳和前廳有一個天井,上面掛滿了燈籠,許若水一眼便能看見廳中的人,孟夫人陪著三個陌生的貴婦說話,方麗穎正抿嘴在一旁認真地聽著。
「娘,」許若水端莊行禮,想是她們三個應該是外面的家眷,但也不敢妄自揣測,「這幾位夫人是?」
「晚秋,你可是來晚了些,她們可是你長輩,來來來,來見一下,這位是黃夫人,汪夫人和余夫人。」孟夫人分別介紹了紅衣婦人,綠衣婦人和黑衣婦人。
紅衣婦人是余夫人,看樣子年歲不大,一身大紅顯示自己是正牌嫡太太,身便伺候的人卻是夫人的打扮,只是一臉卑微的模樣;黑衣汪夫人年紀稍大,所以一身黑衣金絲羅衣,彰顯了她的穩重。剩下的便是黃夫人了。
「見過各位夫人。」許若水行禮道,只覺得一道道目光有些瘆人,果然,自己還半蹲著呢,那黃夫人便開腔了,「孟姐姐,她莫不是那個買來的填房?」直白得毫無掩飾。
孟夫人點了點頭,「可不就是那丫頭,哎~~~我命沒有你們好啊。」
「怎麼沒見孟姐姐的二媳婦,那個姓什麼來著??」黃夫人一時想不起來。
「姓許。」汪夫人搭腔道。
「對對對,姓許。」黃夫人左右看了幾下,「怎麼沒見她過來?」
「要不我怎麼說你們幾個姐妹命好啊,我那兒媳婦……哎……不說了,不說了……」孟夫人搖頭道。
深閨婦人就愛打探點八卦消息,「說說吧,孟姐姐,你看我們都難得來一趟……」
許若水的眼神亮了亮,她也想知道孟夫人是怎麼回答。
「你們這些老姐妹啊,她有什麼好說的,只是家裡沒了爹娘,缺乏家教,十幾日前居然學會了離家出走,到如今都未回來,害的我們家啟兒都沒人照顧呢,真真是讓我操心啊,」孟夫人苦惱道,那臉上嫌棄的表情一覽無遺。
「嘖嘖嘖,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喲~~~」
「可不是,可不是……」剩下的附合道。
黃夫人「撲哧」笑道,「孟姐姐,我家裡有庶出的女兒,不知能否進孟姐姐的眼?」
方麗穎當即著急地望向了孟夫人,只見孟夫人握住黃夫人的手說,「多謝姐妹掛念,我呢到現在都沒得個孫子,和你們比啊真真是差得遠了,雖然那許氏失蹤了,這正室的位置空下來了,我也不能讓我啟兒這般孤苦著,瞧瞧我這外甥女,過些日子就要進門了,我就給那許氏三年時間,倘若不回來,我便當她死了。」
許若水簡直難以置信,孟夫人好像將這些說辭練習了數十次一般熟稔地說了出來,絲毫不為自己的謊言而有一絲地不自然。
「真是可惜了,我還想要是這方姑娘若是沒主的就為我那二兒子說上一說,看來孟姐姐是早想好了,想來個親上加親啊。」
「哈哈哈……」
許若水聽著眾人的大聲歡笑,她覺得好冷,猶如置身在冰窖一般,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家,有其母必有其子,為何當初自己不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被眼前一切的虛假迷幻了心智,嫁了這樣的人家,結果死得不明不白。
「晚秋,你怎麼了?抖成這個樣子。」孟夫人突然注意到了許若水,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含有不削和鄙夷。
「表嫂~~表嫂~~~」方麗穎小聲喊了兩句。
許若水將那苦水盡數吞進了肚子,穩住心神,張嘴說道,「突覺得一陣涼意,不知這秋意已起,娘,各位夫人,不如讓人換著熱茶,可別說著夏日裡,寒氣也傷人啊。」
「對對對……別只顧著說話~~~」孟夫人回頭看身後,只見少了個寶菊,便知她去上熱茶了。
「各位姐妹啊,可別說我這大兒媳,比以前是伶俐一百倍了,我是越看越喜歡啊,所以今日帶出來給各位請個安,下次街上碰到也不會無禮了。」孟夫人當眾誇了許若水,可那三人的眼光停留在了許若水身後的紫嫣身上,「那位姑娘是誰?樣子真是周正。」
許若水也留意到了她們的目光,便轉身一望,紫嫣正對外東張西望呢。
「她是我們大少爺的通房,叫紫嫣。」孟夫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通房沒有資格給其他夫人請安。
「哦~~~」三位夫人心中瞭然。
至始至終紫嫣都未留意到別人的目光,她真是心不在焉啊。
方麗穎湊在許若水身邊,恭維道,「表嫂這衣裳真是太漂亮了。」
許若水報以微微一笑,盡數收了。
喝著熱茶沒過一會兒,前廳的小廝過來傳話,說是宴席準備好了,孟老爺讓眾位出去上席,因著女眷都是有了名分的,所以並沒有分席而設。
孟夫人帶著大家出去,在暖閣處停了下來,此時玉文君真在給大家將京裡的趣事,興致頗高,便不忍打擾了,紛紛坐下聽。
「……之後那位公子雖考上了狀元,但是娶不到相國的女兒為妻,說起來真是一大憾事啊,實乃京中秘事。」玉文君收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