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言下之意,就一個主子,需要再添人伺候嘛,這明顯不需要,所以就拿話要噎許若水,「既然她想出府就放出去吧,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等福分的。」
有家人的或者有父母的丫鬟被放出去自然算得上福氣,可是煙兒一個孤女出去之後運氣好的能找戶好人家繼續當丫鬟,運氣不好的被人騙去窯子亦是常有的是,孟夫人這般言語讓煙兒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忙跪下道,「夫人讓奴婢做牛做馬都行,只求夫人不要趕奴婢走,奴婢已是孤苦無依,只求有口飯吃,有個屋簷遮雨啊。」
聲音雖不大,但是直敲許若水的心房,「娘,請容兒媳多言一語。」
孟夫人剛要起來的身子一頓,「今日你怎得這般多話。」顯然有些不滿。
「娘,」許若水趁機接過孟夫人的手,自然地送她回屋歇息,回頭之時給了煙兒一個安心的眼神,這邊腳步沒停,腦子也沒停,「娘,兒媳雖不知二房的弟妹如何沒了,可是煙兒是她的丫鬟,如果就這般冒然然地放了出去,倘若一個嘴快,將二弟那邊的事情說漏了嘴,誰家沒個醜事隱事的,您說是不是?」
「你是指我連個丫鬟都辦不了?」孟夫人停下腳步,反問道。
「兒媳不敢,」許若水當即低下了頭,「娘您一想為善,只會對下人仁愛有加,如何說得上一個『辦』字,您想想兒媳說的話,二弟接下去還要在娶妻的,」說到娶妻之時,心猶如利劍穿心,可不得不忍,「若是有人說個一言兩語的,定是會有影響的。」
這恰恰是抓住了孟夫人攀高之心,當年許若水嫁進來之後,這個婆婆的冷淡她切身體會,理由無外乎是許家門楣低下,以後對孟家沒有助力,許若水心裡忐忑,不知剛剛那話是否讓孟夫人改變主意了。
到了孟夫人的內室門口,許若水知趣地停了下來,孟夫人的規矩,內室不得隨意外人進入,原以為會讓煙兒失望了,許若水正盤算著挑那只華釵送與她之時,聽得孟夫人的話從內室穿出來,「就讓那丫頭暫時安居在你那邊吧,你好生幫我看著,等風頭過了之後再另行打算吧。」
「是。」許若水趕忙應下,這一把算是自己賭贏了。
煙兒還跪在地上,眼淚已經流了一地,許若水難免自責,自己給了人希望又差點讓人失望了,這眼淚便足以說明一切。
煙兒感激地朝許若水磕了個頭,「回去簡單收拾一下吧,我在凝香堂等你。」許若水的溫和氣息讓煙兒一愣,這感覺太熟悉了。
「還愣著做什麼,走吧。」許若水笑著半拉著煙兒出了春暉院,可在分岔路口之時,煙兒神色凝重地說道,「大少奶奶,奴婢謝您的大恩大德,只是奴婢今日不能去伺候你。」
「這是為何?」許若水滿腹疑惑。
「您別問了,」煙兒福了個身之後,朝二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