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知道,在死前到底是什麼事情,什麼人,什麼物刺激到她了。
小綠想了一下,然後咬緊嘴唇說:「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去喚太子妃喝藥的時候,太子妃就已經去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太子妃是受了什麼刺激。」
安染夜站起身說:「也許,真正致死的是太子妃本身的病,一切都是我們想得太多了。」
真的是自然死亡?於體內硃砂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任何人刺激到爾嵐嗎?
南宮清弦閉上眼睛,徐久才慢慢的說:「我知道了,爾嵐的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吧!」
那聲音如同生命垂危的人才能發出來,不緊輕而且無力,更有著深深的絕望。
南宮清弦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蘇妙戈清晰的看見他的眼角流淌出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輪廓滑下。
而她那波瀾的心也就此被狠狠的緊扯了一下。
「其實,太子妃早已料定自己活不久了,在臨死前交待了奴婢很多事情!太子妃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奴婢能回到朝旭國。」小綠低低的說,鼻腔似被堵住了一樣,讓小綠說話說得有些艱難。
「爾嵐還說什麼了?」南宮清弦慢慢抬起眸子。
「說,如果沒有那座桃花園,也許你們就無緣相見,不見面便不會相戀,不相戀便不會相痛!」小綠的眸光放直,回憶著太子妃當日所說的話說。
南宮清弦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回到了十六年前。
他們都七歲,皇宮中的桃花園盛開滿地,點綴著天空一片粉紅。
無數只蜜蜂歡快的在盛開的桃花中采著蜜。
他就是在那個時候看到在桃花飄零的樹下跳著舞。
只是那一眼,他便認定了她!
也定下了終身。
從此她便經常出入皇宮,而他亦經常帶著她在桃花園中玩耍。
每年的春天,夏天便是他們最歡快的季節,春天到了,桃花便開了,她便會在花中起舞。
他沉醉於她曼妙的舞姿,不可自拔。
而夏天,滿樹的桃子熟了。
他便爬上樹,摘那些通紅誘人的桃子哄她開心。
每次看著她癡迷的看著樹上碩果纍纍的桃子,她便會癡醉的說一句:桃子熟了!
桃花開了,桃子熟了。
十幾個春夏秋冬過來,他便會聽多少遍這句話。
這兩句話就像他們的兩個約定一般,慢慢的在心底生成。
所以當日聽到蘇妙戈說「桃子熟了」的時候,他才會那麼的失控。
「我知道了,小綠你收拾東西,明天我就帶你回朝旭國!」南宮清弦輕吁出口,那清冽的聲音夾雜著濃重的鼻腔。
明天南宮清弦就要走了,而小綠也終於可以回到她原來的地方。
世界在美好,幸福的事情,沒有比返回故土更加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蘇妙戈特地命廚房多做了幾道小綠平時愛吃的菜,在花宛居中設宴為小綠踐行。
安染夜要過來,被蘇妙戈冷冷的回絕掉了。
安染夜見蘇妙戈口氣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只得多加囑咐了幾句話,便悻悻的回去了。
他知道蘇妙戈還在氣頭上,所以他只能等蘇妙戈的氣微微的消了,再去和她求和。
翠柳沾了小綠的光,第一次和蘇妙戈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平時要偷偷摸摸吃的,現在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了。
小德子在安染夜跟前,走不開。
於是翠柳燙了幾壺熱酒要和小綠喝個痛快。
蘇妙戈也想喝,可是肚裡有了孩子,只得喝茶。
小綠剛開始不願意喝,但是拗不過翠柳,還是喝了。
不喝不知道,別看小綠一副乖乖樣子,但是酒量卻不少。
翠柳自認酒量不差,就死命的很小綠拼。
兩個人推杯換盞的,不一會兒就全趴在了桌上,小綠嘴中還唸唸有詞。
而翠柳則很安靜的睡過去了。
蘇妙戈看著這兩個人,會心一笑,搖搖頭。
看來她這個做主子的要伺候這兩個丫鬟睡覺了。
蘇妙戈推了幾下小綠,見她不懂,只好將她的手搭到她的肩膀上,抱著她的腰起來,手指卻碰到小綠外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好奇的掏出來,卻是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個藥方,其他的蘇妙戈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紅花這一味藥蘇妙戈卻很清楚。
這是打胎的藥。
小綠身上為何會有這樣的藥方?
難道她懷孕了?
不可能,她要是懷孕了,就不可能喝酒了。
這藥方上的日期,已經說明小綠把藥買回來了。
她買這個藥是要給誰喝?
蘇妙戈忽覺一聲冷汗,整個王府中唯一懷孕的就是她了。
隨即又迅速的搖搖頭,不會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把小綠送到房間,把她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