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看了看裴陽的背影,又轉回目光來看夏離,詢問道:「要去嗎?」
夏離微垂下目光看著她,促狹道:「有人請客,你還不樂意?」
蘇塵皺著眉,心裡還是有些遲疑,「可是……」
她話還沒說出口,已經走到幾步開外的裴陽,突然回過頭來,見蘇塵兩人沒有跟上來,不禁戲謔說道:「怎麼,怕我害你啊?」
蘇塵有些尷尬和愧疚,即便裴陽在她看來,是有些奸詐的,但他卻並沒有害過她,反而還救了她。
想到那一晚,裴陽為了救她,讓她先走,而自己卻獨自留下來應付淺兒他們,她心裡對他還有一點的遲疑,也頃刻消散了去。
想到剛才自己對他的防備,心裡便產生了愧疚。
「裴陽,對不起。」她誠懇的道歉。
裴陽微愣了下,隨即聳肩,淡漠說道:「無所謂。」
蘇塵想,裴陽一定是生氣了,哎!
夏離見她沮喪的樣子,不禁看向裴陽道:「你別怪她。」
裴陽瞅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不羈的笑,「當然,我並沒有怪她,她也只還是一個孩子而已。」說完,大踏步地往前面走去。
蘇塵看他已經走的有些遠了,不禁氣餒說道:「是我太多心了,裴陽他救過我,我不該不相信他的。」
夏離摸了摸她的頭髮,「你也不用太過自責,裴陽救你的事,我們找機會報答他便是了。」
蘇塵聞言,心裡劃過一絲感動,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嗯。」
夏離笑了笑,拉過她的手,跟在裴陽身後,兩人大搖大擺地出了裴府。
有裴陽這個裴家少爺在前面帶路,就算裴府的人覺得夏離與蘇塵面生,也沒人會過問。
只是,蘇塵覺得那些下人看著裴陽的眼神,怪怪的,難道是她多心了?
心裡不解,卻也沒去多想。
就這樣,三人出了裴府,在裴陽的帶領下,去了一家不錯的酒樓。
進到樓上的雅間,蘇塵有些訝異的看著裴陽,心道:這個傢伙那麼愛惜錢,怎麼會捨得請他們來這麼好的酒樓?
她可沒忘記落難在百雀山時,見識過這個傢伙愛惜錢財的本性。她當時還問他,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他說是為了娶老婆。
這樣說來,這個裴陽請她和夏離來這個酒樓,可不是連老婆本都要花光了?
想到這裡,蘇塵就有些不忍心了。
「裴陽,隨便請我們到哪裡吃一頓就可以了,不需要如此破費吧?」
裴陽就轉身看著她,笑道:「你這是要替我省錢?」
蘇塵也不拐彎,直言道:「這裡很貴的,一餐下去,可能就要把你的老婆本給花光了,你不心疼?」
裴陽聞言,哈哈笑了起來。
蘇塵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難道她說錯了嗎?
夏離坐在桌子旁,不說話,親自為蘇塵倒了杯茶,遞到她手裡。
蘇塵垂下目光,看著自己手裡被塞進來的杯子,眼睛輕瞥了眼夏離,捧起茶杯,淺啜了口。
心裡那個激動,夏離第一次給她倒茶呢!
夏離沒在意,為自己倒了杯茶,優雅的喝了起來。
裴陽見他們兩人都不搭理自己,便漸漸停止了笑,看著蘇塵意有所指的說:「都已經是別人的人了,老婆本留著也沒用了。」
蘇塵聞言,眼裡閃過驚訝,這個傢伙不會是對她……
夏離狹長的眸微瞇了起來,裡面流光乍洩,竟然透著危險。
裴陽知情識趣,立刻察覺出來不對勁,投在蘇塵身上的視線很快移開,並很快地轉變了話題。
蘇塵自然也察覺出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又想到裴陽剛才說的話,便不跟他客氣了,招過旁邊的小二,說道:「將你們樓裡最好的酒菜都上上來,這位爺今日請客。」
小二聽完,立馬喜滋滋的下去了。
裴陽嘴角抽搐的瞪著她,蘇塵假裝沒看見,逕自端起茶杯,優哉的喝起茶來。心裡卻暗爽,這可是你送上來給我宰的!
酒足飯飽之後,三人從酒樓裡出來。
剛走的幾步,就聽到前方一個譏誚,滿含不屑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不是小陽麼?怎麼,什麼時候交的豬朋狗友啊?」
說話間,那人手裡搖著扇子,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蘇塵皺了皺眉,抬眼看去,是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看模樣年齡並不大,在十八、九歲之間,眉宇間,卻長得與裴陽有幾分相像。
看到這裡,蘇塵心裡已經有些明瞭。
裴陽面色沉了下來,看著來人,目光同樣不善,「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還有,我的朋友,並不是你那些豬朋狗友所能比擬的。」
裴晴聞言,原本漫不經心的面色也是一沉,手中的折扇嘩的一聲,收了起來,咬牙陰冷說道:「你這個小雜種,居然敢這樣同本少爺說話,出去混了幾年,翅膀硬了是吧?可不要忘了,在裴家一天,你就不能忘記裴家的祖訓,見到兄長,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再教你吧?」說完,裴晴一改剛才的盛怒,看著裴陽,鄙夷的說:「當年怎麼被趕出去的,你是不是還要再體驗一次?」
裴陽聞言,抿了抿唇,臉上雖然浸染了怒氣,但他卻似乎顧忌著什麼,沒再吭聲。
蘇塵在旁邊看的很是氣憤,聽兩人的對話,她已經明白了這個粉面公子與裴陽是兄弟。可他居然羞辱裴陽,而且語氣中帶著的威脅,任誰也聽得出來。
蘇塵突然明白了裴陽怎麼會當了土匪,應該就是跟粉面公子說的那句話有關。
眼睛看著裴晴那囂張的樣子,忍不住摩拳擦掌想要將他暴打一頓。但她人小力弱,顯然不是對方的對手啊!
蘇塵垂著頭,真是苦惱!
夏離一直都是冷眼看著,這時看到蘇塵氣的小臉通紅,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嘴角倏而一彎,低聲在蘇塵耳邊道:「我替你教訓他,可好?」
蘇塵一怔,聽懂他話裡的意思,隨即眼睛一彎,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