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言協穿的深棕色的長袍,臉上嚴肅著,沒有半點的笑意,從他的眉宇間可以推知,他年輕的時候,必然也是個風靡少女的存在,再不然,瞧瞧申孤鴻也曉得了。
或許,那張面具之下,也該是一張俊俏的臉龐,可他為什麼要帶著面具?難道真有那麼見不得人嗎?失蹤了二十幾年,在大家都以為你已然不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你又出人意料的回來了!呵,很是有趣,不是麼?
不經意的,賈拾一的思緒居然飄到了面具男身上,她的好奇心,讓她很是在意面具之下的那張面孔的五官,會是個怎樣的組合,也讓她對這個驟然的出現者,多了一份期待…
那晚短暫的接觸,讓賈拾一覺得,申雲鴻該是個有趣的傢伙。
恍然自己走神了,賈拾一趕緊拉回神思,繼續打量著申言協,同時繼續忽略那張慵懶。
她的感覺裡,申言協對唐煜這個丞相,是恭而不諂,可能,這就是江湖中人和朝廷中人的不同之處。這樣的申言協,讓賈拾一肅然起敬。
朝廷之中,誰人見到賈拾一不是滿臉堆笑,再有甚至,就變成唯唯諾諾之輩了。
申言協大步走來,見著賈拾一正要下馬車,也不急著見禮,因為他瞧見旁邊的侍衛推來了她的輪椅。他候在不遠處,等到賈拾一被人幫著坐穩了輪椅,他才又走近了幾步。
「在下申言協,丞相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很是客套的一句話,沉穩的聲線,昭顯著申言協的穩重老成。
「申堡主嚴重了。」賈拾一微微欠身,算是施禮了,怎麼說申言協也是個長輩,再者,朝廷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或許在江湖人嚴重,不值一錢。
「聽說送親隊伍在半路上遇襲了,不知金鈴公主可是安好?」申言協不動聲色的跳過了寒暄,直奔主題了。
賈拾一自然是明瞭,申言協這是要他引見金鈴公主了。「申堡主放心,公主無恙。請申堡主隨本相來。」賈拾一禮貌的回答著,同時駛動了輪椅朝金鈴公主的馬車。
馬車之中,金鈴公主傲然端坐,並沒有身著那一身的火紅,而是簡單的一套水藍的便裝。那一身火紅的嫁衣,是要在她和申雲鴻成婚的那天,再次隆重的穿上的。
第一次穿,是在送親隊伍離開都城之時,之後,她便不曾再觸碰。她以為,自己是斷然不會再次穿上這身火紅的,怎知,人算不如天算…
老天,跟她開了個大大的玩笑…大到,在戳穿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會堅持不下去的。可是,她硬是挺過來了,還回以釋然…忽然,就在那一瞬間,都不願再去計較了。
最後的那一吻,她用盡了此生剩餘的所有勇氣…所以,以後,怕是再無勇氣去爭取什麼了…很可笑不是麼?自以為是,落了個傷痕纍纍…笨蛋一個!
賈拾一也是覺得奇怪,金鈴公主的精神,好像在她不經意的一瞬間,忽的,都恢復了。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哪裡是那個拖磨送親隊伍行進速度好些時日的金鈴公主。
難道金鈴公主在籌劃著什麼?又或者,她屈服了?賈拾一猜不到,因為,對於金鈴公主,她知之甚少,只是憑著隱約的猜測她該是心中另有所屬的。
賈拾一隻企盼,這次的婚事,不要節外生枝,否則,頭疼的,還是她這個送親大臣。她希望,替上官朔辦的最後一件差事,能辦得漂漂亮亮,也好對上官朔有個交代。然後,瀟灑的轉身,完美的謝幕…
賈拾一引著申言協一眾人來到了金鈴公主的馬車旁邊,回頭示意申言協稍候,無意間,她瞥見申孤鴻從緊隨著申言協,變成了遠遠的落在眾人之後。
唉,人長得出眾,再是想忽略,還是會偶爾失敗一下的。比如說我之於申孤鴻。賈拾一心中無奈的一歎。
這傢伙,平時該是個最會躲懶的人!接著,賈拾一在心底小小的鄙視了下申孤鴻後,便不再理會他。
「公主,申堡主參見。」賈拾一通傳了一句。
雖然是金鈴公主的未來公公,但這會子禮數畢竟還是要周到的,申言協向前稍稍跨了一步施禮道:「申言協拜見公主。」
藉著微微低頭的姿勢,申言協朝後瞥了眼。本來,申孤鴻該是要緊隨著他一起拜見金鈴公主的,可他話完了半天,都不見申孤鴻的聲響,這悄悄的一瞥,才發現…
申孤鴻彈到了遠比賈拾一剛才看的他站的還要遠的地方!
好傢伙!賈拾一順著申言協的怒視的方向瞧去,不禁在心裡頭讚了申孤鴻一句。你這傢伙,也太誇張了吧!若不是你長得是鶴立雞群,怕是尋不著你的身影了!
申孤鴻該是要懊惱這他二十幾年來一直引以為傲的出眾了吧!
分明,他,是心虛了…
申孤鴻真的以為,自己是滿不在乎的!
可是,隨著越是走近金鈴公主的馬車,他的心頭就越是一陣莫名的慌亂!鎮靜不再!結果,他的步子就越放越慢,這還不夠,他便稍稍的輕移身形,向後略微的退了幾步子,而已…
無視申言協的怒視,乾脆,申孤鴻一個轉身,身影瞬間消失得徹徹底底了…
申言協很是無奈!究其他一生,他都該是鬧不懂申孤鴻所想吧…兩個兒子,為何沒有一個手讓他省心的?
也從來,申孤鴻不曾真正懼怕過申言協這個老爹…這,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鐵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