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天,金鈴公主總算是替賈拾一包紮好了。雖然她滿頭大汗,可的確不咋地,美不美,醜不醜的。
包紮的過程中,賈拾一已經善意的委婉的說不必勞煩公主了,可對於金鈴公主的盛情還是難卻。
金鈴公主是眼看著一屋子的傷兵敗將,一時間大夫又還沒請來,唐煜那傷口的血,是嘩啦啦的流,再不及時包紮,估計唐煜不是因為被人偷襲而死,而是傷重不及救治,失血過多死的!那多冤吶!金鈴公主哪裡忍心。
再者,此時客棧之內,唯一好手好腳的,就兩個,一個在那納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她自然責無旁貸了。縱然活了二十幾年,替別人包紮,還當真是第一回。一面怕弄疼了唐煜,一面又不嫻熟,結果自然可知。
倒是一邊的申孤鴻,看著這邊濃情蜜意的兩人,醋火是越燒越旺!尤其是見著金鈴公主那副心疼唐煜的樣子,他真想衝過去一腳踹了唐煜的輪椅。
死瘸子!
想要走人,眼不見為淨時,外面的滂沱大雨和擔心刺客折返,又令申孤鴻不得不繼續欣賞著眼前這甜蜜的一幕。
話說他大可以別過眼去不看的,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想看著,死死的盯著!
那些可以勉強走動的侍衛,互相草草的治了下傷,不待賈拾一吩咐,便自覺的去將庭院中的死屍清理了。一來死的多數是他們的隊友,不忍隊友暴屍被雨淋,二來這些事他們都是做習慣的了。
當侍衛的,面上是風光,卻也是個刀裡來火裡去,拎著性命過日子的活計。忠於職守的他們,注定了在危險來襲之際,要衝在最前頭,保護好主子。生死,有時就在一瞬間…每天有隊友倒下,然後又有新的隊友進來,週而復始…
忙活完這些,估摸著時間,也該是天要泛亮了,可因著外面滂沱的大雨,天色依舊昏暗。這雨,著實是下了一夜了,而且越下越大,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像是積聚了許久的爆發。
賈拾一掃視了一眼眾人,除了某人,大家的臉上都是難掩疲倦之色的,她自己也是。大家都來不及換下濕衣服,只是囫圇的擦乾了下,得讓大家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公主,這裡都料理得差不多了,您趕緊回房換身衣服吧!著涼可就不好了。」賈拾一先是柔聲的對著金鈴公主說道,「一會兒我會讓人送薑湯和熱水到公主房間的。」
申孤鴻聽見,在心底啐了一句,無事獻殷情的傢伙!
金鈴公主望了自己一眼,狼狽不堪,這才想起申孤鴻在場,她恨不得馬上消失在當場,「啊,也好,那就麻煩丞相了!」
說完,金鈴公主匆匆的走掉,經過申孤鴻身邊時,申孤鴻剛是大發慈悲,想要給她張笑臉,算是打招呼時,金鈴公主卻因為匆匆而過直接無視了!
申孤鴻的燦爛一笑,僵在了半空中…心也落空落空的…
「少堡主您…」賈拾一轉而要對申孤鴻說話,可是…
「知道了!一會讓人把薑湯和熱水送到我房間!」賈拾一話沒說完,申孤鴻就氣沖沖的甩袖,走人!
這傢伙是怎麼了?誰惹他了?賈拾一莫名其妙。
伺候走兩個大人物,賈拾一才轉而聚集了剩下的侍衛們,吩咐道:「知道大家今晚也都辛苦了,但是客棧的掌櫃和小二都被殺了,所以這會你們當中傷勢輕些的人,還得勞累些,去廚房燒些熱水和煮些薑湯。天明我會派人去請些人回來照料我們這幾天的飲食和起居的。」
「是,丞相!」侍衛們倒是擔待,亦沒有微詞,因為他們的跟隨賈拾一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們的丞相大人實在是好的沒話說。因此今晚的殺敵,他們都格外的奮力。
「張勇,你去趟驛館,讓驛丞派人連夜快馬加鞭將這裡發生的事告知皇上。」賈拾一掃視了一眼餘下的侍衛,也只有張勇能跑這一趟了,看向張勇說道。
「屬下遵命。」張勇的手臂上也簡單的包紮了,但相對其他侍衛的傷勢,算是稍稍輕些的。張勇得令,不敢耽擱,轉身衝入了雨幕中。
賈拾一顯然是精力透竭了,一口氣吩咐完這些,氣息都有些微微喘促了,她稍稍停頓休息了下,將手臂支在輪椅的扶手上,揉了揉吃緊的太陽穴。
餘下的侍衛們見狀,以為賈拾一無事吩咐了,便要行動起來,可是賈拾一叫住了他們,「且慢!」她睜開顯著疲憊的雙眼。
「丞相還有何吩咐?」其中一個領頭的侍衛問道。
「這水先由我去燒著,你們先回房將這身的濕衣服給換下來。還有,一會將熱水先送到公主和少堡主房間後,你們就先用,最後再給將熱水送到我房間便是。」
「這…」侍衛們感動得稀里嘩啦了。
「還不快去!」賈拾一佯裝責令。
侍衛們離開後,一手駛動著輪椅的賈拾一甚不方便,才出客棧大廳要往廚房而去,一陣涼風吹來,「哈秋哈秋哈秋」,她接連打了三個噴嚏,身子也從裡透出了一股子寒,不禁打了個哆嗦…
賈拾一沒太在意,吸了吸鼻子,趕緊往廚房而去。
可是蟄伏在客棧暗處,注視著賈拾一的某人,可是在意得很。瞧著因為失血而面色蒼白的賈拾一,某人可是心疼不已。
傻瓜!淨知道為別人!怎麼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