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回去吧,義父那裡我自會交代,不會連累你……」崎夜被童看得發毛,心裡沒底,說道。
「崎夜……」童突然開口叫了段崎夜一聲,聲音裡面飽含太多的情緒,讓人聽了,會覺得心裡一顫。
段崎夜看著眼前的童,慢慢皺起了眉頭,拉著茉兒的手卻在用力,用力到茉兒感覺到痛。
童緩慢而優雅的抬高自己的手,一點一點的靠近崎夜的臉,隨著手和崎夜肌膚的接近,童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柔和,到最後,幾乎可以用柔情似水來形容。
就差一點點,童就要撫上段崎夜那張英偉不凡的臉了,段崎夜卻在這時候手一揚,將童的手打開,同時拉著茉兒,退後一步:「你到底想要怎樣?」
童低下眼眸,將所有的失望和心痛都掩藏起來,片刻之後,目光重新看過來,已經是冰冷和狠毒了。
「義父最恨背叛他的人……」童的聲音也沒有一點溫度,一字一句透著狠絕。
「我知道,你放了她,我跟你回去,要殺要剮都隨便他!」段崎夜說道,自己的義父是什麼樣的人自己肯定清楚,但是他不後悔,能夠和茉兒走出這一步,就算此刻就是自己生命的終結,自己也無怨無悔。
童的目光這才看向邊上的茉兒,冰冷生硬的目光讓茉兒不敢久視,只聽見童說道:「不行!她不能走!」
「那你想怎樣?」段崎夜大聲問道。
「殺了她!」童說得很堅決,目光重新看向段崎夜,繼續說道:「殺了她!就當這一切從來就沒有發生過,我們回到K市,我還是你最衷心的兄弟……」
「夠了!不可能!童我告訴你不可能!」段崎夜大怒,將身邊的桌子一下掀翻在地上,暴虐如狂的大聲叫道:「童,你要殺她,除非你先殺了我!」
「你別以為我不敢!」童狹長的鳳目一瞇,眸光中殺機頓現,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柄精緻的手槍。
段愜意沒有再說話,那精緻如玩物的手槍,那是死亡的鐮刀,可以肆意的收割旺盛的生命……他不想激怒他,他知道,這時候的童,和一個瘋子沒有什麼分別。
「崎夜,你不敢做這個決定嗎?你下不了手是嗎?那就讓我來幫你了結這一切吧!」童說著,突然調轉槍口,對準邊上嚇得瑟瑟發抖的茉兒。
茉兒捂上自己的耳朵,聽見一聲恐懼的尖叫聲響起,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那叫聲是自己發出來的。
自己就這樣死了嗎?死在這簡陋寒酸的旅館裡?
不過也好,至少,崎夜一直到現在,還是愛著自己的吧,不用等到自己人老珠黃白髮蒼蒼,現在就這樣的結局也挺好的……
童的食指扣在扳機上,目光裡面的狠意更甚,對於這個女人,自己早就應該殺了她的……
正要扣下扳機,旁邊的段崎夜卻扯下骯髒破敗的窗簾布,手一揚,將童整個人都罩在簾布裡面。
簾布常年未清洗,有厚重的飛塵味道,還有刺鼻的怪味,童不斷的咳嗽,張牙舞爪的想要扯開頭上的步……他,是有潔癖的!
崎夜拉過茉兒的手,快步從童的身邊掠過,登登登往樓下跑去。
「茉兒,快點,快點離開這裡……」
崎夜的聲音在茉兒耳邊響起,茉兒卻在一片慌亂之中,連路都看不清楚,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跌在地上。
「茉兒!」崎夜叫了一聲,蹲下來想要將茉兒從地上抱起來。
「崎夜你快走吧,別管我!」茉兒想要推開崎夜,他帶著自己,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崎夜沒有多說,伸手將茉兒抱起,正要轉身往店門口跑去,『啪』的一聲在他們身邊響起。
聲音不大,就好像是香檳瓶塞被用力扒開的聲音!……那是安裝了消音器的槍支發出的聲音!
但是,段崎夜聽見這聲音卻臉色都變了,將茉兒抱緊在懷,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四下出現了短暫的安靜,這樣場合之下的安靜,透著詭異。
「跑呀!怎麼不跑了?」童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上面,居高臨下俯瞰一切,神情是一種冰冷的淡漠。
段崎夜看了看懷裡的茉兒,茉兒也正看著他,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純淨不見一絲雜質:「崎夜我不怕!」
段崎夜突然英雄氣短起來,悲歎一聲,抬頭去看這異鄉的天空,看來,這裡也容不下自己呀。
童在下樓,咚咚的聲音很緩慢,一聲一聲扣人心弦,每走一步,段崎夜都覺得他好像是踩在自己心尖上一般!
「崎夜……」童走過來,溫柔的喚崎夜的名字。
「你到底想怎樣?」段崎夜沒有回頭。
「殺了這個女人,你還是我大哥!」童的聲音真好聽,音質很好,宛如鳥啼。
茉兒掙扎著想下來……
「別想!」崎夜卻將她抱得更緊,說完看著懷裡的茉兒,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茉兒望著崎夜笑了一下,伸手去摸段崎夜的臉,連趕了幾天的火車,他的下巴上,密密麻麻全是胡茬。
這樣的處境,茉兒突然想起了楚漢時期的虞姬和項羽,他們的結局,最後好像也是四面楚歌被逼入絕境……
崎夜,我們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童沒有說話,緩緩轉到崎夜的對面,精緻小巧的手槍在他的手裡,一點也不像是奪人性命的凶器,倒想是紈褲子弟的掌上玩物。
崎夜雙眼赤紅,和童對視著,他不明白,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怎麼還能夠這般理直氣壯的站在自己面前?
「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個小東西,不知道大哥你有沒有興趣?」
良久,童好像才想起什麼,說著,從自己的兜裡摸出一個透明的密封袋,袋子不大,香煙盒大小,裡面裝著兩截東西……幾乎被鮮血糊住本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