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少年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從如此多的火球間逃生,而且火鴉會吐火球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在他印象中火鴉不過是一種力氣大一點的鳥類,還從未像今天表露出如此凶悍的實力。
「呵呵,連老頭我都看走眼嘍,這些不是一般的火鴉,準確的說應該叫做火鴉王,每一隻都是三星巔峰妖獸,罕見得緊啊!」言罷,老人微微用力,手中的黑色小火球直射天際,飛入了火鴉王吐出的火球群中。
米粒大的小火球卻似有無限的吸扯力,只見所有由火鴉吐出的火球全部改變了原本的運行軌跡,向小火球衝去,然而黑色的小火球卻像是一個連接其他空間的黑洞,瞬間吞噬了整整一千顆火球,而自身卻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沒有變大一點點。
「啾!」又是一聲鳥鳴聲,但其中的憤怒卻遠遠沒有之前的旺盛,「你這老不死,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少年聽到天際傳來的聲音,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空中火鴉群中那團巨大的火焰,他確信方纔那極為悅耳的聲音必然是從那團金色的火焰中傳出來的。
「小不點,不用看了,就是我在說話。」空的火球蕩漾出一圈圈金色的光暈,像是在對少年示意。
老人打斷朱雀的話,有些無賴的說道「你可是願意從了老夫了?」
「你這老不正經,你不過是凝結出了玄心炎便想凌駕與我之上,根本是癡心妄想!」朱雀化作的火球顏色漸漸變淡,最後化作一團黑白相間的火焰,劇烈的燃燒起來。
老人搖了搖頭,「你我都了一輩子,何苦還要鬥下去,我不過是想把你留在身邊罷了。」
「笑話!我堂堂四聖獸之一,怎麼可能自取其辱,整日陪著你一個人類?」朱雀週身的火焰越發濃烈,幾隻圍在她附近的火鴉王瞬間被燒成灰燼。
「罷了,反正你是不死之身,今日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和我回去。」老人執著的說道。
「咯咯。」朱雀不怒反笑,「我便看看這一百年你除了玄心炎還琢磨出了什麼東西。」
老人沒再說什麼,只是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十分複雜的法印,然後緩緩張開了嘴,吐出一團純白色的火焰用左手緩緩拖起,右手向天祭一揮,玄心炎飄然落下。
「伯情炎,火雲這些年來你果然進步不小,你們人類學習的速度實在讓我們妖獸汗顏,難怪人類不過幾千載就統一了整個大陸。」朱雀驚訝的說道。
「還沒完,這只是開始。」老人也就是朱雀口中的火雲,沒有再多解釋什麼,只是快速的將雙手合十在了胸前。
「你在做什麼?快將兩團火焰分開,一但兩團火焰發生排斥你會被活活燒死的。」朱雀週身的火焰忽然消失殆盡,出現在天際的只是一直巴掌大通體火紅的嬌小麻雀,朱雀舞動翅膀,只是一瞬間就憑空出現在了火雲的身旁,衝向火雲合十的雙手。「你這老瘋子,要死還拖著我來墊背。」
火雲笑了笑,這一笑溫文爾雅,哪還有半點邋遢的摸樣,「你我每次相見,你都要罵我邋遢,你可知道我每分每秒都為了縮小和你的差距而拚命的修煉。」火雲緩緩張開雙手,「你若是怕死何不遠遠逃開,這世上比你飛得快的,只怕還沒生出來。」
隨著火雲手掌的張開出現在三人視線中的竟然不是一團或者兩團火炎,而是一朵淺灰色的玫瑰花,雖然顏色並不靚麗,但卻晶瑩剔透,惹人憐愛。
「老伯那兩團火了?」在少年的眼中這朵玫瑰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在他的認知中,他認為老人手中的兩團火最多會變成和朱雀身黑白相間的樣子,如今卻變成了冰雕似的玫瑰。
「送給你。」火雲輕聲道,說著將玫瑰伸到了朱雀的嘴邊。
朱雀沒有接過玫瑰而是抬起小腦袋,望向天際密密麻麻的火鴉,「啾啾」的叫了兩聲。
大量的火鴉聽了朱雀的叫聲開始怕打翅膀準備離開,「嘎!嘎!」有些火鴉似乎對火雲依舊有所不滿,徘徊著叫個不停。
朱雀不滿的對第一隻開叫的火鴉微微揮了一下翅膀,只見空氣中竟被朱雀擦出一道火線,眨眼間點燃了那只倒霉的火鴉,火鴉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化作了一團灰燼。
天空中剩下的火鴉不敢再做絲毫猶豫,怕打著翅膀向來時的方向飛去,像一顆顆流星消失不見。
「你做到了,完全的超越我,現在的你揮手間就可以制服甚至毀滅我,你將成為第一個可以殺死我的人類。」朱雀冷冷的說著,聲音中卻不合時宜的流露出一種委屈的情感。
「依夢寒,聞薔柳,觥飲半酌灼澀眸。勿相望,還復念。文鎖枯心,墨染遮顏。黯,黯,黯。 微行遠,憶難倦,涉途愈漫愈踟躕。斂歧幕,燼熏燭。預語先戈,怎奈卑拙。問,問,問……」火雲輕聲吟道。「你還記得這首詞嗎?當年我醉酒大鬧焚炎殿,最終被逐出宗族,若非有你將我救下我早已不在塵世,我又何苦煩惱萬千,如今已過千年,再無人可分開你我。」
「可是……」朱雀靈巧的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不要再和我說什麼人妖殊途,這般話是說給弱者聽的。」火雲沒有半分退讓,堅定的說道。
「好吧……」朱雀沒再多說什麼,飛身而起飛向空中,火光乍現,浮羽散去,翎絨為衣,光暈散去,一位身著粉紅衣裙,容顏嬌媚的的少女出現在火雲的身前。
「一千年了。」火雲低聲道,兩行老淚終於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原來這世間的強者不論實力多麼強盛,但都難免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情。
「是啊,一千年了,你變了好多。」朱雀輕輕靠在火雲的肩上。
「我老了,你還是那麼嬌美。」火雲說道。
火雲緩緩將目光移向站在不遠處的少年,輕聲道「風澈,你要記住我的話,活下去,即使面對再多的坎坷。我將在大陸的最巔峰等著你的,沒有什麼可以讓你停下前進的腳步,讓別人不再歧視你的唯一方法就是超越他們,讓他們恐懼,成為他們的噩夢。」
少年點了點頭,眼角莫名的感到酸楚,用手揉了揉,然而,只是這一眨眼的功夫,方纔還站在他身前的火雲和朱雀已經消失在了空氣裡。
「離開了嗎?」少年呆呆的說,他蹲下身體,哽咽了起來。
「離開了嗎?」一遍又一遍,他向著空氣發問。
最後,終於,他嚎啕大哭起來,火雲和朱雀消失的一瞬間,少年像是失去了呼吸的力氣,他又要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他不知道除了哭出來他還能做什麼,畢竟他只是一個十二歲孩子。
虛空中的某一處,她靜靜的問他「為什麼不帶他一起離開,他的資質還不如你,留他在那裡,必將一生苦悶。」
他笑了笑,「不,他是與眾不同的,他會走得很遠,比我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