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遮住了兩個人的視線,那下墜的速度已是讓兩人幾乎失魂,左小小在他身前大聲地道:「若是此番不死,我們便重新開始吧!」
雲九天聽清了,他剛才平靜的眼神突然起了一絲波瀾,他一手緊緊地摟著左小小,一手往身邊抓著,突然被他扯到了籐蔓之類的植物,只是他們下墜的速度太快,他扯是扯到了,只是一下子又崩掉了,但這一小卻阻止了兩個人下墜的速度,雲九天有了求生的渴望,他仍不時地伸手,又遇到過一棵小樹,仍是被他們弄折了,左小小一直緊緊地抱住他,剛才雲九天扯住籐蔓的時候,她心裡也起了求死的意志,雖然貌似她這樣從那麼高的懸崖下掉下來,死定了,可是現在雲九天這一番動作,她真的不想死啊,如果他能救了自己,自己便會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
她這會兒真的覺得自己的心完全與雲九天跳到了一處,那天晚上,她與他又重新在了一起,那夜雖然是藥性的作用,但是那歡愉的感受騙不了人的,她無法否認,有那麼一刻,她心裡生了永世的念頭,但她清醒過來後,就告訴自己與他不過一夜春風,也沒有什麼,她只是推開門的那一剎,感覺到了水若影的心痛,所以,她的心痛極了,而現在,比那心痛百倍的感覺緊緊地攝住了她,她又痛又覺得幸福,就算馬上要死了,黃泉路上她也不孤單……
所以,剛才她的那句話是真心的,若當真他們能有機會活下來,那麼,她真的會給他機會,也算是給自己機會,她要與他,好好的戀愛一次,彌補所有的遺憾……
雲九天手上的鮮血成沫,向上飛去,他仍沒有放棄努力,雖然視線已模糊,四處雲煙繚亂,下墜之速非常急,左小小只埋頭在雲九天的懷裡,她雙手只是摟住了雲九天的腰……
突然一陣巨大的衝力,震得左小小胸口一悶,腦袋嗡地一聲,而後冰冷的水完全吞沒了他們,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左小小睜開了眼睛,渾身痛楚難當,她坐了起來……
眼前是一處潭水,向上,是雲霧繚亂,這讓她想起來了,自己和雲九天掉下了懸崖,最後的記憶便是那冰冷的水,他們一定是落入眼前的這潭裡了,所以自己才沒死?
左小小驚喜地站了起來,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竟然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雲九天呢?
她高聲喊著他的名字!他人呢?自己現在在岸邊,那麼他在哪裡?是他拼了最後的力氣救了自己嗎?
左小小想著,她淚就落了下來,她多久沒有流淚了,從墜下山崖到現在,她的淚只為他一人而流,她看著谷底,到處都是珍稀的植物,她沒有見過的,碩大的花綻放得妖艷,可是沒有雲九天的影子,他不會丟下自己的,自己都能活過來,他比自己的身體好,還會功夫,他怎麼可能有事呢?
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撥著枝葉,嘴裡喊著雲九天的名字,若他不在了,自己怎麼辦?
自己該怎麼辦?
左小小的心又慌又痛:「雲九天……你這個壞蛋,偏偏地害人家心痛你又玩失蹤……我不會原諒你的!等我找到你的!」
左小小胡言亂語,她不想讓自己的頭腦歇下來,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嘴停下來,因為她怕她一停下來,就會痛哭不止,她再也沒有辦法堅強……
谷底比想像地要大很多,四處的是懸崖,只有一面稍稍的坡緩一些,但往上看,卻看不清楚天空的顏色,大概霧氣常年籠罩的原因,谷底的石塊上也是濕滑地,左小小一不小心便撲倒在了地上,她索性伏在地上,拍著雜草,痛快地流淚,不過很快,她便又爬了起來,她覺得雲九天應該沒有事,或許掉進潭水裡後,他從另一面上了岸,所以,才沒有發現,她一定要找到他!
左小小一邊流淚一邊起身,她又往潭水處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胳膊開始往下滴水,她抬起來,卻看見是一條十來厘米的口子,好像被什麼劃到,估計是從高處墜下的時候劃傷的。
她歎了口氣,也沒有管它,這會兒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找到他重要。
「雲九天!你在哪裡?雲九天!你聽到沒有?」現在左小小越來越覺得自己想的對,他一定是從潭的另一頭上岸了,她也不想自己是怎麼上來的,只是看見不見雲九天,她就往好處想。
仍是沒有任何回聲,只是聽到了不知名的鳥在叫,左小小抹了抹眼睛,她深吸了口氣:「雲九天,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這個混蛋,快點回答我!我說過了,你不準死……我們要重新開始的,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你都解散了皇宮,只為我一個人,現在呢?你怎麼可以丟掉我?」
左小小一個人嘟囔著,她突然想起了那個鄔鵬,天,都是這個笨蛋害的,本來,她不用掉下來,雲九天也不用跳下來,現在可好……
「雲九天!你還不出來,我可是生氣了!雲九天,你在哪裡?」左小小又是著急又是心痛又是害怕,她聲音裡全是哭腔,「你快出來呀,沒有你,我怎麼辦呀,孩子怎麼辦?你就讓我一個人帶著他們挨累嗎?」
「誰說的讓你一個人帶?」雲九天的聲音從不遠處出來,「你剛才可是說了,我們重新開始,不許後悔!」
隨著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了,那白衣已是濕透了,同她的一樣,而且襤褸不堪,頭髮也亂了,臉上還有傷痕,人很是狼狽,只那雙眸子卻清亮亮地,含著笑意。
「你去哪裡了?」左小小哭著撲了上去,將他抱在了懷裡,「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死了嗎?」雲九天笑著撫著她的後背,「我哪裡有那麼容易死呢?」
「那你作什麼去了?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就不怕野獸跑出來把我給吃了?」左小小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大大的淚滴,她眨啊眨地看著他,睫毛如刷子一般,將雲九天的心都刷亂了。
他柔聲道:「我去採了些草藥,你身上有傷,自己都不知道嗎?」
這時,左小小才看見他手上拿著一把植物,她不認識,只是雖是這樣,剛才心底的害怕擔憂全變成了委屈,她嘟著嘴:「那為什麼不待我醒來之後一起去尋呢?偏偏地丟下人家……」
「好好,是我的錯,我不該如此做,你可以放手了吧!」雲九天眉頭蹙起,嘶了口冷氣,左小小才發現他身上傷痕纍纍,她忙伸手扶著他,「你哪裡受傷得厲害,讓我瞧瞧。」
:「我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皮糙肉厚的,不妨事,我們先找個乾爽的地方,這裡面太潮濕,怕會有毒蟲!」雲九天雖然軟玉在懷非常感動,但仍是很快恢復冷靜。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潭邊,有一處山洞,山洞裡雖不是很乾燥,倒還可以,也沒有什麼蟲蟻。
「這谷裡我初步探查了一下,沒有大型的野獸,兔子山雞倒是有幾隻,所以,我們也不擔心會餓到,得明天天亮,我就是尋找上山的路,不管怎麼樣,我們是活了下來!」雲九天靠在牆牆上,欣慰地道。
他也是沒有想到,這谷底竟然是一方寒潭,幸虧有這水攔著。
「是呀,我們活下來了。」左小小幽幽地道。
雲九天這時將手裡的草放入了嘴裡,開始咀嚼起來,左小小驚訝地看著他,有幾滴綠色的汁液從他的嘴角流下,他俊美的臉孔配上這綠色的汁液,有點詭異,她嘴角扯動,笑了笑。
雲九天不明白她笑的是什麼,吐出了藥材塗在了左小不胳膊的傷處,他當真是沒為別人服務過的樣子,有些笨,將那藥弄得自己滿手,他塗藥之餘還抹了抹臉,結果臉上弄得更花了,綠一塊黑一塊的。
「對不起,我頭一次給別人包紮,手比腳還笨,你就委屈一下吧。」雲九天嘴裡雖然這樣說,但是樣子卻是極認真的,他努力地將她的傷口全塗到,又怕弄疼了她,那手指便小心翼翼地……
左小小看著他的樣子,心裡更生感動,她嘴角上勾,笑得幸福,若沒有她,自己死定了,若沒有他,便是落下來沒有摔死,自己也會被這谷底的環境嚇到,也不知如何是好呢。
「好啦。」雲九天看了自己裡衣給她包了上,然後左右地打量,好像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的樣子。
左小小看著他:「你身上也受了傷了,我來給你上藥。」
「我這不叫傷,這點小傷怎麼能算傷口呢?」雲九天絲毫不在意地道。
左小小見他臉上的傷確實不重,倒也沒有太在意,不塗藥便不塗吧,若塗不好倒留下了疤痕,他長得這麼好看,臉上出了兩道疤,倒更顯男子氣,只是若是兩條綠疤,就不好了!
她打量著他,眼底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