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戰戰兢兢地道:「皇上能來臣妾這裡,臣妾真是開心,臣妾多謝皇上掛念。」
「是嗎?看來你的心裡還真是有朕的,見朕來了竟然這麼開心,那朕也是很開心的,你心裡既然這麼有朕,想必就是長夜再難熬也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朕的事情吧?」雲九天聲音彷彿惡魔一般,讓月憶的腿不由地軟了下來,但她仍是死撐著,若當真雲九天知道什麼,他哪裡有的好心情同自己在這裡閒聊,同嘮家常一樣?
月妃心裡存著僥倖。
她卻不知道此時雲九天聽到她宮裡有人的消息後竟然是開心的,那意味著他不用想辦法就又可以解掉了一個麻煩!
雖然對於這後宮的女人,他心裡不免有些欠疚,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和女人在外面接不回來,他其它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是希望快些處理完這後宮裡的一切。
在前朝,他努力地平衡著,生怕走錯一步,引起了亂子,好在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遇到大麻煩。
他希望事情繼續這樣順利下去,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後宮只有一個人了!
那個女人說她貪她還不承認,自古以來敢用這樣的語氣,和這樣的條件來同帝王講話的,怕她是唯一的一個,可是自己偏偏的被這唯一的一個弄得神魂顛倒,對於她的感情,真是內疚和愛意參雜在了一處,攪得他心裡日夜不安,不比只是愛,還可以放下,那內疚卻如蠶一般,天天的啃食著他的心,讓他的心一天天的疼痛不止,他曾告訴自己不要想她,以為那樣會好受些,可是不想她,卻覺得這日子過得也沒有意思,越是想起以前的種種,雖然會讓他心痛,但是那悸動卻依然存在,也讓他感覺到了這世上還是有美好存在的。
所以,他看著月妃眼裡竟然流露出一點感激的神情,他真的要謝謝她自己解決了自己這個麻煩!
放眼屋子,藏人之處只有一處,那便是床底,他在床上用力的坐了兩下,那灰漱漱地落了下去,底下的人終於忍不住一聲輕咳!
這聲輕咳對月妃來說宛如驚天之雷,她彷彿聽到了發令槍一樣,撲通跪在了地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只兩下,她額頭上便現了血,那頭已是破了,她眼裡的驚恐與當初的玉妃一般無二。雲九天看著她,輕笑道:「你們姐妹原來如此,只是不理解當初你為什麼那樣義正嚴辭的告她的狀,轉眼間,你卻步了她的後塵?」
月妃只是磕頭。
:「還不出來嗎?有膽子做沒膽子承擔責任,倒讓一個女人在這裡替你磕頭?」雲九天冷聲道。
那床下慢慢爬出了一個人,卻是眉清目秀的,雲九天看著他道:「你是原來守冷宮的侍衛吧?」
那人撲通跪在了地上:「皇上,饒了月妃吧,小人替她死,都是小人的錯,不怪月妃!」
「你叫什麼名字?」
「罪人史原!」那人的聲音裡倒沒有太多的懼意,因為他知道,事情敗露將是什麼樣的結果,他早想好,從那個幫楚紫茉逃走的侍衛身上,他彷彿看到自己,他會為了楚紫茉飛蛾撲火,自己何嘗不是?
雲九天看著他這樣鎮定倒是有些意外,那玉妃的面首倒是與他不一樣,見到自己早嚇得魂都沒了。
想著他一笑:「你這般大丈夫的樣子,剛才何苦躲起來,倒讓一個女人替你出頭。」
「罪人不過是想若是能躲過這一遭是好事,再見也不躲不過了,便是求饒,皇上也不會饒恕的吧,月妃,不必求了,倒毀了你的花容月貌,我看著心疼,剛才你就不該讓我躲的,皇上睿智至極,若無十足的把握不用帶了這麼多人,悄無聲息地就到了門前了……」史原嘴角掛著淒慘的笑意。
倒讓雲九天眼睛一疼,他想看到的不是這種場景。
那月妃聽了他的話,也是不磕了,倒是眼裡含著淚:「若如此說,我倒是死也可冥目了……」
那史原臉上是大無畏的氣概,讓雲九天冷冷地笑了:「你無論表現得多有無畏,終是偷人之妻,行苟且之事,這時是這等表情,倒真真的讓人笑話,別以為你這等表情,朕就會對你們開恩!」
「罪人不敢這天大罪哪裡敢請皇上開恩,只是小人願意受千刀萬剮,只求皇上留月妃一個全屍!」那史原這會兒才磕頭不止。
雲九天突然沒了興致,他也懶得再看他們的樣子,便冷然地道:「來人,將這史原杖斃了,將這月妃拉入冷宮,改日處理。」
說完那侍衛扯了史原走了,月妃暴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撲著上去扯,讓人放了他,卻哪個人能聽她的呢?
最後她只是撲倒在地上,那哭聲似不是從嗓子裡發出來的,而是直接從腔子裡發出來的,像母狼嚎叫一樣,那叫聲讓雲九天腳步頓了頓,但他沒有回身也沒有說什麼,到底快步走了。
只是回到寢宮,他的心思非常的不爽。
那個史原讓他的心裡堵了又堵。
翌日。
雲九天收到了回復,那史原已被杖斃,問雲九天他犯了誅九族之罪,可否將他的家族也治罪?
雲九天想起昨天晚上史原當月妃是寶貝的情景,嘴角扯出了冷笑,但隨即那笑意慢慢地隱了,終於他歎了口氣:「將他的屍體送回去吧,只是編個借口,不要告之實情!」
「皇上真是仁慈寬厚至極!」那侍衛情不自禁地道。
雲九天只搖了搖頭,彷彿累了,揮了揮手讓那人退了。
月妃在冷宮裡,如失了魂魄,玉妃知道她入冷宮的原因,便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那月妃只是天天的坐在冷宮的院子裡,看著頭上的天,她臉上的笑意是越來越足的,玉妃看不過眼:「你也是的,我有前車之鑒,你該吸取些也就是了,忍不住找面首,那也罷了,竟然也是不小心,天天的見,哪有不傳出去的 道理?倒是你,就算不傳出去,你若懷了他的孩子,還不是死路一條?」
月妃只看著她,仍是什麼也不說,臉上露出了小女子嬌羞的笑容:「你不懂的,你的那個男人與我的這個沒法兒比的。」
玉妃一聽就撇嘴了:「無外乎一些男人罷了,見了皇上嚇得要命的,能有什麼不一樣?」
「他偏偏的不一樣,他求皇上千刀萬剮,卻為我求一個全屍……」
「他倒是說話有份量了,皇上沒有殺你,只是將你留在了冷宮裡……」玉妃撇著嘴道。
月妃瞪了她一眼:「你說這樣的話我也不怪你,沒什麼好怪的,皇上早晚會發落我們這些人的,我算是看清楚了,皇上在前朝忙的一些事情,都是與後宮息息相關的,他不知要做什麼,只是我心裡慌慌的,想必要出大事了……」
「儘是胡說,能出什麼大事,那火依舞也不回來,天下便無大事……不過,你也跟著進來了,那我們姐妹怕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這才是大事呢!」玉妃氣哼哼地道。
月妃自此再不說話了。
任玉妃如何的奚落,月妃也只是笑而不語,她心裡現在所想,便只有一個悔字!
她便知有今日,哪怕當賤奴,也絕不入宮!
又過了兩個月,朝中亦有官吏或升或降,那後宮的嬪妃,也是一一的有了去處,眼見著春暖花開了,雲九天看著御花園裡的繁花似錦,不由地暗暗感歎,這院內的鮮花如舊,而原來熱鬧的後宮卻變成了人跡罕見,倒不是似後宮,比尋常人家的庭院都要差些,冷冷清清的,來來往往的,只幾個巡邏的侍衛,還有些看守院子的處理花草的園丁,再看不見鶯紅柳綠,他臉上竟然露出了喜色,這便是他要的結果。
快一年了。
在從神醫谷回來後,他便有了細細的打算,太后不同意他草率解散後宮,他便沒有著急,而是一步步地,按部就班,終於解決了所有的事情,不對,還不是所有的事情,還有冷宮裡的那三個女人!
兩天後,冷宮裡的女人迎來了自己最後的命運,珍妃被送到了皇家寺院修行,終生不得出寺院,而玉妃月妃兩人各被賜了一杯毒酒……
其它的嬪妃最後也都是被送到了皇寺裡,同那珍妃一處,可以帶髮修行,卻終生不可還俗!
雲九天最後一次在後宮裡獨自行走,六宮已上了鎖,那服侍所有嬪妃們的宮女都只留一人隔一段時日來打掃一下院子,其它的便也外放了。
太后在御花園裡獨自賞著景,皇上所有的舉動她都知道,那些嬪妃的命運她都瞭如指掌,對於雲九天在前朝的處事的手段她也有所耳聞,她覺得他倒是游刃有餘,張馳有度,所以,甚是欣慰,只是,對於那些女人們的命運,她的心裡也是有幾分酸楚,在後宮裡,她們並未風光過,也許某些人有過,但大多數時候,也是寂寞的守著紅燭等待皇上的來臨,甚至也有些妃子一年也未必能見到雲九天一次,她們的家人未必會因為她們入宮而風光多久,倒相反地現在一定都在後悔將女兒送入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