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餓不餓?」屋子裡突然有聲音,正是溫若影。
他坐在桌子前,一邊看書一邊在等她醒來。
睿兒也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
左小小暗笑,自己真是睡得太死了,屋子裡有兩個大活人,她還得得人家說話才發現,這若是誰想害自己。那自己連呼救的行為都做不出來呢。
她坐了起來:「師父的本事還真大。」
「還說,剛才師父還誇你呢,想等你醒來時再問問那血型之說是什麼意思!」溫若影開口道。
「好啊,我可以告訴他,只是在這個時代,怕是沒有東西能測出不同的血型來,那滴血認親的事情可是極不准的,若是相同的血型,那都成了親人,怎麼可能……」她一張嘴就說了一堆,溫若影看著她臉上越來越驚訝。
「小小,你說的事情是誰教你的,你怎麼知道?還四種?一種不多一種不少嗎?」溫若影實在聽不懂,「而且你說的話也很有意思,還這個時代,那你好像超脫了一樣呢?」
左小小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實情,他已經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若是沒有他,自己的魂怕不知又跑到哪裡去了呢!
她正要開口的時候,門突然開了,水靈兒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小小姐姐,快喝些湯吧,這湯很滋補呢,我熬了能有一個時辰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湯端到了左小小的面前,那不過是一隻山雞湯,聞著很香,左小小就把剛才的念頭給忘記了,開始喝起湯來。
水靈兒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她,見她喝得香甜,她走到溫若影的身邊道:「若影哥哥,你要不要也喝一碗,我鍋裡還有不少呢。」
「去給師父送去些吧,再給睿兒點,我就不用了。」溫若影開口道。
水靈兒看著他,眼底有幽怨。
左小小這時候開口道:「靈兒妹妹一定想讓你嘗嘗她的手藝呢!你不喝,倒瞎了人家的心。」
溫若影聽到左小小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神情有些抑鬱,他好像在解釋什麼,卻張了張嘴,終是搖搖頭,然後看著水靈兒道:「我真的不喝了,不餓。」
那態度很是冰冷。
左小小看在眼裡,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這對冤家什麼時候才能情投意合呢。
哪料到溫若影倒走到她的床前,看著她溫柔地道:「小心些,莫燙到,這麼熱的天,先備條毛巾才是。」
說著竟然自己起身去用水絞了個帕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左小小那湯喝得很不是滋味,她眼睛看著水靈兒,後者那眼底都要滴出血來了。她很有罪惡感。
那帕子仍是接了過來,抹了把臉,她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低著頭,只顧著喝湯,剛才還很美味的湯,現在喝起來卻不是滋味了。
水靈兒轉身跑了出去,左小小推了溫若影一把:「還不去追。」
「為什麼要追?」溫若影好像一塊木頭木木地坐在那裡。
「你真不想回玄武嗎?」左小小開口道。
「想啊。」溫若影以為左小小不知道他的身世,便淡淡地道。
「你父皇很盼著你回去,她是帶了你父皇的命令來找你,而且還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你不該傷她的心呢!」
「你知道了?她告訴你的?」溫若影開口問道,眉頭微蹙,顯然他很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你的傷心事,只是有些事情總得對面對,比如你是王國最後的繼承人,若你不回去,那玄武的江山就要旁落了,你娘親為你做出的犧牲,雖然是值得的,換了你一命,可是她的仇呢?我不是想勸你當太子,我的意思是,人生不是只有高高在上才完滿,你的人生當然可以自已選擇,但是水靈兒她沒的選擇,你是她的夫君,她千里迢迢地來找你,她顯然是愛極了你了!」左小小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勸,按道理,溫若影是該回國繼位的,可是她又想起了皇室裡的鬥爭那麼慘烈,她又不想讓他冒這個險了,所以,她自己也是覺得剛才的那番話很沒有力度。
所以,她才停了下來。
剛才她說的這番話唯一起的作用就是告訴溫若影,她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溫若影略一沉吟:「你想讓我回去?」
左小小看著他,那肯定的話始終無法說出口。
溫若影的眼底慢慢地蘊上了笑意:「若你回答說是,我一定是極失望的。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那話你一定是說不出口的。」
左小小笑了一下,有些尷尬,她突然道:「就算是你不願意做太子,那麼你的父親呢?你不想見見他嗎?當時的情況誰也不太清楚,不管怎麼樣,他還是你的父親!」
溫若影沒有說話。
左小小覺得自己的話實在太過蒼白,於宮鬥,她沒有什麼經驗。
但是她理解父母愛孩子的心情。若是讓她來勸,她一定是勸他回去見見他的父親的。
「還有,那未婚妻之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溫若影開口道。
他給了她解釋。
也就是說在他的眼裡,水靈兒不是他的未婚妻!
左小小看著他道:「本來我已答應了靈兒幫著一起勸勸你,你如是一說,我倒也沒有主意了,現在我自己的生活還一團亂呢,我發現,我什麼都做不到,當初在宮裡的那番雄心壯志,在現實面前都如此蒼白,所以,不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也是一樣的支持!」
左小小終於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對了,你和水靈兒真的是親表史妹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左小小開口道:「那倒還真是不能結婚,對下一代會有影響的,那遺傳疾病的發作要高很多,你們這同親兄妹也不差什麼了,原來我聽水靈兒一直說,但從來沒有想起過這個問題,這樣一想,倒該勸勸靈兒,這樣不好。」
溫若影對於她能說出這番話很高興,但是她說的遺傳他是懂的,可是她怎麼會說同親兄妹差不多呢,在這裡表兄妹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呀。
那親上加親的事情比比皆是。
她說出了這番話,卻將門外那還沒走的人兒傷得更加徹底了。那水靈兒沒有遠離,而是想聽聽他們到底會說什麼,這一聽,卻是極傷心的。
她不但沒有替自己勸他,反倒還要支持他,那溫若影竟然連他們訂的娃娃親都不承認了,是他不知道,那是他母后同自己娘親訂下的。
娘親對於這件事情,一直很滿意,不只一次的同她講起過當初定下娃娃親的情景,那時候,自己還沒有出世呢,表哥不過一歲的娃兒,皇后早將她托付給了赫將軍,在皇后出事前,她見到自己的挺著大肚子的妹妹,所以就說,若她肚子裡的是女孩子,便結成親家,可是這會兒,他不承認也就罷了,那個女人竟然添油加醋,還說同親兄妹差不多,那怎麼可能差不多呢?
「靈兒姐姐,你怎麼在這裡?」睿兒見兩個大人在說著無聊的話,他不愛聽,便推門出去了,卻將水靈兒撞個正著。
那水靈兒被發現,臉上有些尷尬,但也是有些怒氣,她不願意隱藏,移步進來看著左小小,彷彿在看著仇人:「小小姐姐,我一直當你是姐姐,你不為我勸也就罷了,你為什麼要在背後搞鬼?你說的那些鬼話騙誰呢?什麼遺傳什麼疾病?我們這裡又不是只有我們一對表兄妹成婚,那千千萬萬的人也沒有見誰怎麼樣,還有的孩子特別聰明呢?這又怎麼說。」
左小小臉上更是尷尬,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說這話被人家給聽個正著。
她只好開口道:「那種危害,是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的,那真的會影響後代的……」
「我不要聽……」水靈兒的話音裡帶著哭腔。
「水兒不得胡鬧!」溫若影開了口。
「你不要管我,你都不承認我的身份,還說我做什麼?」水靈兒這回倒是真的哭著跑了出去。
左小小很不好意思地看著溫若影:「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這會兒你去瞧瞧她吧,她一定很難過。」
「不用管她,一會兒她就好了。你不用擔心她!」溫若影沒有動,只是安慰她。
左小小覺得自己很失敗。
她放下了碗筷。瞧著溫若影,臉上有悲傷。
那睿兒看見娘親這樣,低著頭也出去了。
那個水靈兒一口氣跑到了山坡上,她終於停了下來,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一把抹掉了自己的淚,她咬著牙嘴裡道:「左小小,你這個可惡的女人,若是知道你這樣,我就不救你,讓你直接流產死掉算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四處看了看,她不想讓別人聽到,至少自己現在做的還沒有人知道,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她恨極了左小小,越來越恨,她還希望她的相公把她接走,現在看起來,那相公竟然一直不露面,她不是被休的吧?
若如此,那自己真該想點什麼辦法。
可是該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