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鳳棲宮內沒有任何顏色鮮麗的花朵,有的只是參天合抱的大樹遮天蔽日,籐蔓般纏繞著各種香料植物,遍地筆直修長的碧竹,形成風格清雅幽靜的竹林。
青瓦紅牆映列在其中,褪去了皇宮的繁華輝煌,回歸到最真摯的平淡中,彷彿是人間的一處寧靜的淨土,讓人流連忘返。
左小小雙目環視了一圈,那神情,猶如帝王巡視一般高傲。明亮的鳳眼中燃起一股興趣的火焰。
看來這太后有些不太一樣,至少和想像中不一樣。回想著那日訪客中太后的容貌,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依稀只記得,她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氣,是任何人都難以與之比擬的。而她言談舉止中的優雅、端莊,更是無可挑剔。
只是她眼中無意中流露出她的真感情,那埋藏在心靈深處的寂寞。或許這深宮之中,任何人都難逃寂寞吧。
左小小抬步走入了門內,朱漆的木門應聲合上了,發出絲絲聲響。銀翼守在門口,並沒有緊隨其後。
她的視線所到之處,沒有任何宮人行走。
和煦的陽光筆直地照射下來,地面上倒影著樹影,隨風搖曳的樹枝發出沙沙的響聲。
在她仰望著天空的時候,風夜凰輕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舞兒,你來了。」
「嚇!」左小小不由嚇了一跳。畢竟在深宮大院內,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任何人都會被下一跳。更何況,她好像根本沒有聽到腳步的聲音。
抬眼看去——雖然早已經不記得太后的模樣了,可是當她再次見到太后,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
褪去繁瑣的宮服,今日的太后顯得年輕了許多。金色的陽光在她身體的四周鍍上了一道金邊,一身大紅的衣裳,布料華貴雍容,色彩熏染得相當均勻。今日的太后看起來,多了幾分青春朝氣,還有些休閒的意味。一頭墨色的青絲垂在肩頭、腦後,宛如一匹流瀉而下的豐厚黑緞。微風拂過,發尾劃起一道道美麗的弧線。兩彎精心描繪的黛眉,一雙溫柔而慈祥的明眸,圓潤的鼻子,粉嫩的唇瓣。
毫無皺紋的額際,讓她心生疑惑。這太后不是應該是王的母妃嗎?王的年紀看起來怎麼也有個二十五六了,那她應該至少四十五上下才對!怎麼顯得這般年輕!那日在望龍殿中,她本就眼前模糊一片,加上她特別畫上的濃妝,根本無法分辨她的年齡。此刻,只是輕掃胭脂的臉龐,將她的年歲顯露無疑。歲數似乎和自己相差無幾!!想到這,她的心中不由疙瘩了一下。
左小小雙眼一眨也不眨地打量了眼前人(太后)許久,才想起出門前,憐兒所教她的最基本的禮儀。半躬著膝蓋,雙手交疊在一起,頭微微下垂……
「叩見太后。」
「舞兒,這裡並無外人。何必拘禮呢!」在舞兒打量她的同時,她也細細地看了看她。在舞兒的眼中,她看不到一絲熟悉的眼神,有的只是陌生,還有幾分詫異。風夜凰不禁搖了搖頭。難道她們也要走向同一條路上了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團疑惑。
「謝過太后。」左小小不再放肆地打量著眼前人,而是利用餘光有技巧地觀察著對方。
「身子好些了嗎?」說話的同時,風夜凰邁開了腳上的步伐,朝殿內走去——
「好多了。」左小小看著她年輕的背影,心中的疑團更是增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