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好了心理建設,楚楚來大堂吃飯也就沒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來。
不過看到岑修遠對著莫珠珠獻慇勤還是覺得心裡像是有顆刺,這口氣全都發洩到了吃食上。一口糖醋排骨、一口水煮肉片、再一口涼拌白肉,頓時只看見她運筷如飛,很快一小碟糖醋排骨就被她一個人消滅殆盡,小巧的嘴唇被水煮肉片辣得通紅,就連整個心形小臉頰也紅得透著血色。
楚昭旭看岑修遠那個樣子暗暗歎了一口氣,不過有他纏著自家師妹也好,免得妨礙自家對妹妹好;想起妹妹,他轉頭,「嚇!
楚楚,你這是怎麼了?」
「唔唔,好粗。」楚楚滿頭熱辣出來的汗水,仰頭笑得天真爛漫,這也是靈魂和身體沒有合一的惡果,不但說話顯得呆板不得連貫,表情時而也會露出稚子微笑。
楚昭旭面對她的微笑永遠沒有抵抗力,聞言一笑,拉過布巾拭去她唇角火紅的油漬,憐惜道:「楚楚,這辣椒不能多吃的。」
岑修遠總算從失落中醒悟過來,「呵呵,想不到楚楚姑娘還喜歡吃辣椒;也幸好宿邊城有我求之而不得的菜籽油,不然也吃不到這正宗的水煮肉片。」
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岑修遠眼神四轉,試圖在這兩桌人的神色裡看到點別的東西,可他失望了,這兩桌人除了錢真真生冷不計大吃大喝直呼過癮以外,也只有天真無邪的楚楚對桌上美食大叫好吃,其餘的人都不習慣這大辣特辣的感覺,只敢往普通蒸煮菜品裡扒拉。
「哥哥,這好吃,你吃點。」出了一身透汗的楚楚將自己最喜歡的菜品試圖獻給最愛的哥哥吃。
看著湊到眼前油汪汪的紅色肉片,楚昭旭滿臉幸福的張口咬下,剛剛進口他的神情便是一滯,隨即張嘴重重吼了一聲:「水……」
他終於知道先前莫珠珠怎麼那麼失態的端著餐後漱口水一陣狂飲,現在他也要找漱口水解解喉間那種火燒火燎的熱味兒。
飲水解去口中辣意後,楚昭旭趕緊讓吳大娘給楚楚送來溫開水,溫言勸慰道:「楚楚,你不要吃那麼烈的東西了,快喝喝水解渴。」
「不要,好吃,出汗舒服。」
聽到妹妹這麼說,楚昭旭也後知後覺感覺擦去額際的透汗後身心都舒展開了;應著她的話重新吃了一片肉片,這次有了心理準備,那種燒炙的感覺消下去了不少,辣意順著喉嚨一路滑下,熱意從胸臆間蔓延全身;這感覺真的還不耐。
「嗯,這滋味兒不錯。」習慣了這種辣味兒,楚昭旭忍不住再次夾了一片送入嘴中,讚歎道:「宿邊城一向寒冷,這麼辣得食物要是冬天吃一定很不錯吧。」
「冬天,火鍋。」楚楚囫圇說道,喉間的食物讓她說話之際帶著幾分模糊。
「什麼?」楚昭旭沒聽清,湊近耳朵問道。
「剛才你是說『火鍋』?」岑修遠關注莫珠珠之餘,耳朵裡再次鑽進兩個熟悉的字眼。
楚楚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衝著美女獻慇勤去了嗎?理我幹嘛?從此我們兩人就是陌生人。念及此,楚楚根本不想理會他,頭也不抬的繼續吃飯。
「楚兄,楚楚剛才不是說什麼『火鍋』嗎?」岑修遠抓著這兩個字不放。「火鍋」是先生教的一種菜品,以前因為沒有菜籽油的出現,這菜品一直只能束之高閣,來宿邊城之後他見到了菜籽油、芝麻油,這才和宣葉的廚子商量著準備首先在宿邊城和建安城推行「火鍋」這一獨特的飲食之法,不是才一天時間嗎?
「楚楚,你剛才說什麼『火鍋』?」楚昭旭知道楚楚從來不會搭理外人,免不得幫著岑修遠重新問上一遍。
「火。」楚楚指著喉嚨對楚昭旭撒嬌道:「這裡,火。」
「哦,那楚楚喝水。」楚昭旭喚了候在一邊的小桃過來給楚楚倒水,對岑修遠解釋道:「楚楚應該是說喉嚨火熱,至於你說的那個『火鍋』,大概是從街上誰那裡聽說的吧。有時候楚楚會把聽到的詞彙記很久的,比如說你,她不是直接學著我叫你『修遠』嗎?」
「是嗎?」岑修遠有些失落,聽著楚楚和小桃之間呆滯幼稚的對話,看她遲鈍的動作,實在很難把她同腦海裡靈動的先生聯繫到一塊兒。也是為了給楚昭旭解釋,也是為了給自己解釋,說道:「『火鍋』是我來宿邊城之後準備在宣葉推出的菜品,這還仰賴了楚兄的菜籽油,你不知道,這才是一件澤被蒼生的好事情,憑藉著這個功勞,想必朝廷另有封賞的吧。」
不甘被冷落的宣詩凝這時候終於找到她能插嘴的話題了,不甘在莫珠珠面前墮了威名,這時候柳眉一豎,大聲說道:「還功勞,這次本宮在宿邊城受驚,還要他負責呢!我已經讓金侍衛派人去了建安城。」
說到這兒,她得意一笑,橫了莫珠珠一眼,心道,到了本宮的地盤後一定要你好看。接著傲氣宣佈道:「等本宮給三哥說了之後,你們通通都要跟著本宮回宣慶城,到時候是非黑白自有宣慶城府尹幫著討回公道。」
「什麼?」岑修遠和楚昭旭勃然變色。
楚楚和莫珠珠也在心裡狠狠驚了一跳,回宣慶城?!
「錦華公主,你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害了楚兄前程?你太任性了。」岑修遠拂袖站起,無奈激動的心情和過大的動作扯到了腰間的傷口,疼得捲成個蝦米。「嘶——」
「哎呀,岑大哥,你看你這麼痛苦,還要幫著別人說情!我不管,要是你再說情,本宮可就在這裡處置了這些人!」宣詩凝氣得直跺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