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修遠狀若未覺的整理著籐木箱子裡的書籍,一本一本分門別類的放著,這些書雖然他早就看過數遍,有幾本甚至還是出自他的手中,但既然岑修文有心送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收撿妥當。
葉萱語看著他將書全都收到如今的滿滿當當書房中之後歎道:「這幾年修文的零花錢就是這一牆書籍了吧。」
「還有那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我又不是小孩子,拿那些來幹嘛?」岑修遠打掃著書房裡的衛生,說話的態度很隨意,臉上的表情也隨著話語變得生動許多,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拎起桌上一個描著硃砂圖案的木質蝴蝶,哭笑不得的說道:
「他要是下次再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我可要發火的。」
「哦,我倒是想看看修遠發火是個什麼模樣。」葉萱語拖著她唯二能觸碰的板凳坐在書桌邊,然後拿起唯二中的另外一樣:一隻狼毫毛筆,拿著筆在桌上鋪好的宣紙上幾筆勾勒出一張搖椅;剛才在清苑看到顧青娘享受地倚在竹榻上她就有個衝動,要是有把搖椅坐著該多逍遙啊。
岑修遠自然不知道只要自己鮮血沾過的物品葉萱語就能自在的碰觸,順勢站在書桌前看著紙上出現的搖椅問道:
「先生這是什麼?」
「這個啊,是做出來給你享樂的椅子,功能等同於竹榻,可以利用這個活軸讓搖椅上下擺動。」葉萱語想的是要怎麼給搖椅「開光」,不然又像鞦韆那些東西一樣,做出來享受不了。可又不敢給岑修遠明說,誰知道他會不會放血把這屋子所有東西都染上?或許放完他所有的血也沒辦法染多少東西的吧。
岑修遠抽出紙張,「是不是就像門軸?」
「是啊,哎,小子,你怎麼一下子就想到了。」葉萱語在他的面前越來越沒有成就感了,印象中他仰著頭顱滿眼崇拜的尊重去哪兒了?
「這個太簡單了,不過還是先生厲害,如此簡單的機關別人怎麼就想不到呢?」岑修遠喜歡先生受挫的表情,小小的紅唇微微嘟起,潔白如玉的小手還會下意識捏捏白色裙子腰間的蝴蝶結。
前兩年每天總是被排得滿滿的,先生也總有教不完的知識,那時候先生是嚴肅漠然的,就像是整個世界也和她沒多大牽連,而她只需要完成一個任務,達成某個願望就好。
那時候岑修遠總是在背後看著先生孤寂漠然的背影,小小的心底就生出一個願望:無論怎樣也要將先生永遠留在身邊,讓她不那麼孤寂!於是,他拚命的學,拚命的想讓她高興。
可兩年後,他發現先生講完一部分課程之後會思慮很久,接著才會有下一部分;同時,先生卻開始教他生存規則,教他處世之道;這時候,他懵然醒悟,先生是不是教會他怎麼生存就想離開?他開始適當的藏拙,他要讓先生知道,他不是天才,他不想讓先生把他丟下。
然而就是這樣藏拙後的相處才讓他知道,先生不是天生漠然,或許只是什麼事情讓她變得孤寂!這樣的先生更牽動他的心,他在努力,努力讓先生一天比一天開心,只要先生想看到,他一定就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