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腹黑夫君養成記 掃把星的相遇 004.掃把星的相遇
    囫圇吃完了一個甜膩的糕點,岑修遠總算有了幾分力氣;提著包裹,出了竹林便到了葉萱語來過一次的斑駁木門前。

    吱呀——

    斑駁破裂的木門被推開。進門後,岑修遠明顯放鬆了許多,挺得筆直的脊背微彎;深深歎了一口長氣。慢慢往屋內踱去,葉萱語跟在他的身後,越來越心疼前面那個倔強的小子。

    這是一個常在電視裡見到了貧民式小院子,斑駁的泥土牆壁圍繞院落,三間土坯正房正對破敗的木門,一眼便能看個透徹;通向正房的路上鋪著的一塊塊平整的石板,估計有個十來米吧;進門右手邊一角有個露天的廚房,廚房門口有一眼水井;左手邊是一塊菜地,菜地上已是雜草叢生,雜草中一條一尺來寬的小徑直通壁角的茅草棚子,應該就是這個小院子的廁所了!

    說是正房,那是完全抬舉這三間就快接近坍塌的泥土房子了。真不知道眼前這個坐在泥土走廊的少年是怎麼在這麼惡劣環境下生存的,莫非就是靠著剛才那個岑修文的接濟?

    岑修遠靜靜的坐在泥土夯實的廊沿上,身後不遠就有一把竹椅;他卻是仿若未見。葉萱語就飄在他的面前,隨著少年滴落在地上的第一滴眼淚伊始,她突然感覺一顆心被揪緊;少年無聲的淚水讓她感同身受……

    「別哭了……」葉萱語低聲勸道,就像自己活著時的自我安慰。她活著的時候學會了自我催眠,學會了漠視,也學會了——堅強!

    岑修遠明顯聽不見她的勸告,竟然開始喃喃低泣起來,畢竟只是個孩子!

    「嗚……,娘,娘……,遠兒不是掃把星……,為什麼二姨要那樣對我?為什麼爹爹也不理我了?為什麼弟弟能住在前面的正房?為什麼我要一個人住在老宅?為什麼別人看到我都避得遠遠的……」

    無數個為什麼沒人能夠幫他解答,哭著哭著,他想起今天的見聞經歷,伸手用力扯下胸前的血色玉玦,血玉上面的細細繩索將手指勒出一道血痕也狀若未覺;緩緩抬頭看天,淚水合著手上的鮮血漸漸將血玉侵染,

    「我想繼續進學堂!我想和修文一樣住前院!我想爹爹也檢查我的功課!我還想吃熱熱的飯菜……」

    葉萱語想繼續聽聽這個少年的夢想,無奈時不與人;一股吸力從玉玦傳出,饒是她進出幾次也感覺天昏地轉,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恢復了意識,睜開眼睛便看見頂上掛滿蜘蛛網的木房梁,眨眨眼睛,景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清楚看見此刻的天色已是黃昏了,屋內一片靜寂。身上像是多了什麼東西似的;上下摸索卻什麼也沒發現!

    心意一動,人已經「飄」出了玉玦,藉著夕陽的微光,她低頭檢視自己一番:還是那件繼父從海南特意帶來打扮自己的露肩小禮服,半高跟白色小皮鞋,別的身無長物了啊?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感覺?

    耳聽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動靜,葉萱語憶起昏迷前的事情,有些困惑;再看看那張瘸腿八仙桌面的血色玉玦,似乎感覺顏色深了一些?她打算走近了看看……

    砰——

    「嘶……」葉萱語撫著被沉重木板凳撞疼的膝蓋,真想罵兩句。

    「誰?……誰在屋裡?」一聲明顯驚嚇過度,變調的問句從門外傳來!

    葉萱語一下子懵了,自己不是魂魄嗎?下午都能穿牆越戶啊?現在怎麼一回事?

    「你是誰?啊……非禮勿視!」岑修遠顫抖的聲音近在咫尺,他本來在院子裡打水洗漱,突然聽見屋裡的聲響,急忙衝進來便看見一個半裸的女子微張小嘴,彎著身子愣在堂屋桌前。

    微彎的身子讓她春光流瀉,雪白細嫩的大半個身體暴露在外,前胸的曲線畢露;撒開的裙擺下露出均勻的小腿。這一切讓十四歲的岑修遠以為身在仙境,生怕褻瀆仙子般背身而立,臉上,乃至耳垂都通紅一片!

    葉萱語依舊呆愣,腦海裡一片漿糊:先是發現自己突然能夠碰觸到板凳了,接著發現自己在岑修遠的眼中竟然已不是透明了!?

    她呼遍心裡熟悉的所有神靈,只想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岑修遠轉身等了許久,不見身後有動靜;實在耐不住內心的好奇,高聲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屋裡?」

    他早就不相信有仙女的存在,呼喚了六年,他早已認清現實。

    「我是誰?你不該先介紹下自己嗎?」葉萱語終於收斂思緒,放輕自己的語調試著說了一句。

    「你是人嗎?怎麼進來的?我給你說了名字你會害我嗎?」岑修遠還很警惕。

    葉萱語站直身子,理理白色裙擺,看來,清冷若雪只是這個孩子的保護色。饒有興味說道:「我是鬼!你怕我嗎?」

    心道:難道我可以和人交流?要是真的離不開桌上那塊玉玦,我也不會寂寞了。

    誰知?岑修遠聽得這句話之後自嘲的笑了,背對著葉萱語坐在高高的木門檻上,斜靠這門框,望著暗色無垠的夜空,低聲說道:

    「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了!我叫岑修遠!你若是鬼更好,正好可以帶我去見娘親和大姐,還有那些一同死去的僕役;我想問問他們:為什麼不把我一起帶走,難道我真的是掃把星嗎?」

    葉萱語沉默了,這個問題她活著之時也曾經問過無數次老天,只是一直沒能得到答案;不過生活在現代社會二十四年,她可不相信什麼「掃把星」的存在。

    這個少年也不過才十幾歲,究竟經歷了什麼?半晌,屋內竟然一片靜默!

    「我真的是鬼!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沒去地獄,而是來到了這兒!」

    虛無蕭索的語調讓岑修遠動容,畢竟只是個半大孩子;寂寞太久終究需要一個宣洩!慢慢習慣了葉萱語的穿著,稍稍敢多看她幾眼了。這一看,他的眼神沒辦法移開了,破舊的屋頂有個洞口,清冷的月華從洞口瀉下,月光下那個身著白衣的窈窕身影是那麼的孤寂,渾身上下透著一種他看不懂的悲涼,一雙圓圓的杏眼裡盛滿了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情不自禁的想打破她週身進不去的孤寂迷霧,想要讓她綻開笑顏,不由開口問道:「我叫岑修遠,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說完這句話,岑修遠便發現桌子旁的那個女子慢慢收起了週身的哀戚,喃喃自語著「飄」了起來,「咻」一下子又不見了。

    「喂!……,你在哪兒?」

    咻——

    葉萱語的身影出現在了桌邊,她靠著桌子,扶著額際微笑道:「我在這裡,沒走。」

    「那你剛才消失的時候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岑修遠瘦弱的身體在夜風中顫抖,鬆了一口氣,臉上閃現一絲病態的潮紅。

    「你生病了嗎?」葉萱語關心的問道,伸手想試試他的溫度。

    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了,手指穿過了岑修遠的額際,想像下裡面的東西,她立刻吐著舌頭收回了手指。

    「沒事的。」岑修遠感受不到她手指觸到自己額頭的觸感,但她眼裡的關懷他看懂了;心裡一暖,伸手撫上額際她觸摸過的位置,想像她白皙的手掌蓋向自己額際的溫度,除了那死去六年的娘親,還沒有誰曾這麼關心他。可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娘親,只是個外人!外人呵……他的眼角淚光隱現:

    「我習慣了。」

    淡然的口氣,清冷的表情。這個孩子的表現讓葉萱語心折,不大的孩子在外面的表現好過已經二十四歲的她。

    仔細想想,兩人的際遇何其相似;唯一的不同是自己至死也沒遇上一個能救贖自己的人。

    而岑修遠不同,既然上天安排他遇到了自己,那她能否揣測這一切都是命運在安排;她的人生已經沒辦法改變,那他呢?

    她想幫助他撐起一片天空,她想向所有人證明被叫做「掃把星」的人不會再像她一樣默默消逝,會堂堂正正的站在頂端,會驕傲的告訴世人:即使所有人都拋棄我,我也不會自棄!

    也即使:這是另外的一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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