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握緊允西的手,「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跑,不要停,不管後面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管,知道嗎?前面自然會有人接應你,會帶你安全離開這裡。」
「那你呢?」允西抬起臉望著他,她很奇怪,「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還有事,你先自己走, 你在這裡會讓我分心,」 他輕輕拍了拍允西的臉,然後突然間,心裡有些特別的衝動,他俯下身,將唇落在她的額間,「乖,跑吧,不要回頭,不管發生了什麼事。」
額頭上有些溫暖的觸感,就在她想要看清楚時;
他將她向前推了一下,允西剛想回頭,卻又是聽到了身後有聲音傳來。「走,不要回頭。」
突然的,允西眼角落下了大顆大顆的淚水,她捂著自己的嘴向前跑去,風不斷的吹著她的臉,卻是再也無法風乾她臉上的淚水,還是一顆又一顆的向下掉著,掉的很凶,也很急。
烙炎晃了晃身子,然後無力的倒下,他躺在地上,不由的自嘲一笑。
「想不到我烙炎竟然這麼死的?」他望著頭頂上的一片星空,然後安靜的閉上眼睛,遠處,他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人數還真的不少啊,他是後悔了,因為放了那個烙信,卻是給他帶來的毀滅似的災難,
還好,她沒事,她沒事就好了。
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是在解著他的衣服,他猛然的睜開了雙眼,手猛然的上去抓住。
只是觸手的卻是一種說不出來柔軟。
他眼睛向上,看到了一張狼狽的小臉。
「你怎麼回來了?」他想要坐起來,卻是發現一點力也沒有。
允西撕掉自己的衣服了,將他的肩膀包了起來,甚至都可以看到他肩頭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那根本就是一個血洞,雖然簡單的包過了,可是還是向外滲著血水。
「走,馬上給本王離開這裡,」他用盡力氣的喊著。
「滾,給本王滾,」他用手推著她, 將她推倒在了地上。
可是允西還是沒有走。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跑到他的身邊。將他的手握了起來,然後放在自己的臉上。
「我說過了, 這世上是對我的好的人不多,我會保護所有對我好的人,皇上哥哥,還有你。」
烙炎握緊這隻小手, 「我對你好嗎?」他冷笑,「我娶你只是讓你當棋子,好牽制你的皇上哥哥,我讓你進府從來都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讓你洗碗,讓你睡柴房間,讓你被別人打,讓你去撿柴,你說我這樣是對你好嗎?」
允西握緊他的手指,長長的睫毛忽然動了一下,一滴晶瑩無比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正好滴在他的手指上,而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疼了一下,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受傷的原因,
那種疼很奇怪,起先是重重的紮了一下,然後連綿不絕。
「你是好人,在我心裡是,」允西輕哽了一下,那麼笑淺淺的淡淡的。也傷傷的。
烙炎眼中的冷意總處是退去,他自嘲一笑,「你還是第一個說我是好人。」
「你是好人,你對我很好,」允西將他的手放下,「雖然你嘴巴說話不好聽,人長的也比較像女人,嗓門又大,可是就是一個好人,不管別人怎麼說,在我心裡,你就是那個對我很好的人。」
允西說著一些半倫不類的話,如是這話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烙炎可能都火了,他最恨的就是別人拿他這張臉說事,可是現在允西說的,他卻是知道她並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在說他說的長看。
就在他的唇角微向上揚起時,耳邊的傳來了腳聲步越大了,而且四面還有火光,是那些人找來了。
「快走,快離開這裡,」 他用著不多的力氣再次推著她,想要將她推離這裡。
允西抬頭望了一下四周,她站了起來,而烙炎也是鬆了一口氣,可是當她再回來時,烙炎的臉色再次沉了起來。
「李允西,本王命令你快點走,不然本王一定要殺了你。」
允西抱著一把枯草,一點一點的蓋在他的身上。
「李允西,你想要做什麼?」他掙扎著想要起來,可是身上卻是沒有一點力氣,允西將他的身上幾乎都是蓋上了枯草,然後她又是從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塊布條,綁在他的嘴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斷的說著對不起, 也不斷的在哭。
「我是想聽你話的,可是我更想讓你活下去,」她站了起來,遠處那火光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她的腳步向前移了一下,而地上傳來那個男人掙扎的聲音,她轉身,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最後留給他的就是那抹永遠記在他心底的笑顏如花。
她向前跑著,風不斷吹起她的衣擺,在風中劃開了一沫潔淨如雲的色彩,
「快,他們在哪裡,」耳邊可以清楚的聽到身後那些人的聲音。她的腳步頓了一下,朦朧的視線間是那個男人的方向。
「好好活下去,我會記的你的,不管我是死了,還是活著,我會和我娘一起在天上看著你的。」
風割破了她的眼睛,她的眼前再次模糊起來,她用袖子擦乾了臉上的淚水,不斷的向前跑著,身後還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越追越近,也越來越清楚,「他在那裡,快,給我射箭,射死他。」
她猛然的回頭,好像又是留戀的望著什麼,然後是箭破了長空的聲音。
嗖的一聲,她只感覺自己的後背一疼,然後是那種撕心的疼痛讓她倒在了地上,她緊緊抓住地上的泥土,五指不斷的用力握著,她好冷,也好怕,更疼,而東方有一些淡淡的白色,
她抬起雙眼,眼睫無力再抬起來,
她真的好想要再看看明天的太陽,她伸出手,用力的向東方伸去。
「嗚……」烙炎也是感覺到了什麼,他不斷的掙扎起來,肩膀上的血洞再一次被撕裂開,血不斷的向下流著,他卻是感覺不到疼,他瞪大了眼睛,眼睛腥紅如血,東方果然是露出了淺淺的白色,有一輪旭日正在緩緩的向上升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