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閉嘴。什麼人死不能復生,她沒有死,沒有……」
「就是,五弟你怎麼這樣,三哥他。」
「好了,都別吵了,安靜,安靜一會好嗎?」程雨澤邪魅的眼眸對著他們兩個,像撒旦一樣讓人膽戰心驚。
惜香低著頭站在一旁,她只是個丫鬟無權干涉什麼,只能聽從調遣。
程哲翰緩緩爬過來,快要到床前的瞬間,一旁的侍衛蠢蠢欲動想要制止他。可是程睿淵卻搖了搖手,示意他們不要輕取妄動。侍衛很聽話,果然沒有輕取妄動,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
此時雖天下已定,可依然是一盤散沙,要想將這般散沙整理好,那還需要他們兄弟同心協力,否則一切也都是徒勞的。不但如此,有可能還會讓外人趁虛而入。
「屬下參見五王爺,四王爺,三王爺……」突然林駿馳背著一個藥箱子俯身站在門口道。
聞言,程雨澤倏地轉過頭去望著他。「你怎麼才來,快到本王這來。」
林駿馳遲疑了下,望著程睿淵。
程睿淵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也附和著道。「是呀,快點,給三王妃再看看,三王爺不放心。」
林駿馳恭敬的俯身行禮道。「遵命。」
說完,林駿馳快速的走到窗前。程雨澤很識相的讓出一些空,讓林駿馳把脈。程哲翰緩緩爬起來,望著林妙彤的臉,心底微微疼痛起來。
那原本是一張多麼漂亮動人的臉蛋呀,可此時卻看起來如此的消瘦,讓人不由的心生憐憫。
唉,你真可憐呀。可是為什麼就那樣死心眼,就算本王再怎麼混蛋,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呀。程哲翰在心底裡自言自語的說著,可是卻沒吭聲,安靜的等待結果的出現。
林駿馳幫林妙彤把完脈,臉色蒼白無力,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夫行醫多年,可是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症狀,三王妃身子很虛弱,雖說這幾日都未曾進食,可是脈搏還是有的,氣息忽有忽無。猶如,猶如……」
「猶如什麼?」程雨澤快速逼問。
「猶如活死人一般,恐怕只有三日的時間。」林駿馳說著快速跪在地上,磕頭求饒道。「屬下無能,屬下無能,實在沒辦法呀,王爺。」
程雨澤深深吸了口氣,轉頭看著林妙彤。
「你下去吧,本王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下去吧。」程雨澤聲音低沉暗自傷心道。
「既然三王爺都這麼說了,那你就下去吧。」程睿淵重複了一遍程雨澤的意思道。
程哲翰沒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
「屬下遵命。」林駿馳畢恭畢敬的俯身行禮道。
說完他就離開了,程雨澤依然哭哭啼啼的看著林妙彤。在他的心中存有太多的虧欠,曾經怎會那樣的羞辱她,讓她蒙受冤屈。可是她現在人都已經成這樣子了,說這麼多還有什麼用呢,一切的一切都已成定局。
程雨澤一邊自責,一邊攥緊拳頭,真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跟她換。
「你們也都下去吧,我想陪陪她。」程雨澤轉頭說。
程睿淵走上前來,勸慰道。「三哥,人死不能復生。」
「走,走開,她沒死,沒有死。」程雨澤聲音抬高了一些道。
程睿淵不再說什麼,只是盯著林妙彤。凶什麼凶,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愛她嗎?自以為是的傢伙。程睿淵本來不生氣的,可是聽到程雨澤這樣獨斷專制的行為時,心底突然隱隱作痛起來。
這一切都憑什麼,而現在的江山……
「四哥,咱們下去吧,讓三哥跟三王妃好好靜一靜。你也下去吧。」程睿淵側目微微瞥了一眼程雨澤,然後對著跟前的程哲翰還有惜香說。
「是,五王爺。」惜香俯身行禮道。
就這樣程睿淵轉身離開了房間,侍衛隨即架著程哲翰也走了出去,惜香依依不捨的走出來將房門關上。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程雨澤心底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趴在林妙彤跟前,誓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很奇怪,就在程雨澤的眼淚掉到林妙彤的肌膚上的那一瞬,她的手指觸動了下,可也只是微微的一下,再無其他徵兆。
小城的土著人已所剩無幾,因此地荒蕪偏遠,所以本身就很少的人民因戰亂更是少之甚少。
從樓閣出來,程睿淵突然停下來站在那裡,回頭看了一眼對程哲翰說。「四哥,你說你當初爭來爭去是為了什麼呢?戰勝三哥?還是……」
「五弟,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我知道是我的錯,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不會出賣自家兄弟,你所說的都很對,而我妄為哥哥,妄為王爺了。」程哲翰說著,好像很懊悔的樣子,一直在那裡自責道。
本以為程睿淵會很滿意的,可是知道程睿淵竟然臉色蒼白。剛才的傷感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陰險的嘴臉。「哼,呵呵呵……四哥怎麼這麼快就棄暗投明了,難道你就不想繼續做你的四王爺,耀武揚威嗎?」
程睿淵突然改變的嘴臉,讓程哲翰感覺吃驚。原來最會偽裝,人面獸心的人是他,他們都只是陪襯物罷了。
「可是,五弟,你……咱們可是兄弟呀。」程哲翰伸手指著程睿淵,輕聲喚道。
「兄弟怎麼了,你沒看到他那樣子嗎?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哭哭啼啼,想什麼?你也能眼睜睜的看著,讓他當皇帝?那樣豈不是真的毀了咱們這大好江山嗎?」程睿淵語氣突然尖銳起來,樣子很高傲。
「可我已是將死之人了,更沒什麼勢力,你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程哲翰疑惑的望著程睿淵,別說他還真的心動了。
這麼好的機會,誰看了心不動,更何況還是這個剛失敗的王爺呢。
「哈哈哈……四哥難道忘了,這裡現在是誰的天下嗎?只要我一句話,你依然可以掌控你的軍隊,做你的四王爺,沒人敢動你一根毫毛。」程睿淵嬉笑著,一副桀驁不遜的樣子,眼神裡充斥著無窮無盡的慾望。
程哲翰不是傻子,從他的話裡當然可以聽到一些貓膩,可是如果真要這樣做了,那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會活很久吧。
但是,如果不拼一把,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也一定會將他殺死的。
「好,這是你說的,但願五弟不要背信棄義,不然那可就真對不起你哥哥我了。」程哲翰低頭思考了三秒,然後轉頭望著他,兩隻禽獸就這樣達成協議,好像還都很開心似的。
「……四哥果然快言快語,跟你這種人說話就是爽快。男人嘛,怎麼可以婦人之仁,只要我們擁有了權力,女人多得是。」程睿淵薄唇微微動著,傲慢的說著。
可是他卻沒看到,程哲翰低下頭,微微歎了口氣。
「話雖如此,可這一聲,能遇上一個鍾情的人,或者遇見一個能讓自己連生死都可以置之以外的人,那恐怕就難了吧。」程哲翰語重心長的對著程睿淵說著,很明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程睿淵臉色難看起來。
「哼~要不是他一意孤行,妙彤會變成這個樣子嗎?當初要不是他那樣的殘暴,她絕對不會走上現在這條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程睿淵氣急敗壞的罵著,完全忽視了一旁的程哲翰。
雖然他一直這樣的咒罵著,可是程哲翰心裡很清楚,他也是愛林妙彤的,不然不會這樣。
其實愛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要得到了才叫做愛,得不到就不是愛。
而程睿淵這樣子的,那就叫做因愛生恨。
程哲翰在心底裡為他捏了把汗,然後吐了吐舌頭說。「五弟,你還是冷靜一點吧。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程睿淵那裡還聽得進去程哲翰的話,轉身就向前走去。
侍衛還沒有要放過程哲翰的意思,因此他還需要再次住進監獄裡面去。
小城的侍衛把守森嚴,程睿淵剛到官邸內,突然就看見朱瑾急匆匆的走進來,盡然連基本的禮貌都忘記了。
「五王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朱瑾直入主題,快言快語道。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程睿淵就立刻打斷道。「住口,難道你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記了嗎?就直接這樣闖進來,這還不算,還在本王面前這般的質問。你相信不相信,本王現在就可以以冒犯罪,治你的罪。」
程睿淵突然之間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一旁的朱瑾目瞪口呆,其實他並不是記恨朱瑾,而是對他之前一直跟隨程雨澤出生入死,開始心存戒備了。
因為朱瑾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當初程睿淵就是因為情義將他收服的。
可是朱瑾,他怎樣也想不明白,他誓死效忠的主子,竟然也開始懷疑他。
這多麼可笑,多麼諷刺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