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話讓林妙玉吃了一驚,他們已經快要出去了,還有誰會下次毒手呢。
「你這大夫怎麼說話的,為什麼孩子可以沒了?你要知道她可是王妃,你必須想法子保住孩子……」在場的人中,林妙玉反應最為劇烈,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心底裡不知道多多難受,眼角的淚水快速的流淌出來。
「饒命,王妃饒命呀,老奴無能,真的沒辦法了。就算小姐殺了老奴,老奴也束手無策呀。」大夫快速地跪在地上,哭腔著求林妙玉,見她沒反應,然後隨即轉頭對著林妙彤道。
此時的林妙彤臉色蒼白,目光呆滯的對著她。「玉,玉兒。」
「姐姐……」聞言,林妙玉快速地趴到林妙彤跟前,林妙彤微弱的在她耳邊道。
「這,這件事,不關大夫的事情,放她走。」聽著林妙玉微驚,姐姐果然心腸善良吶。
「可是……好吧。」林妙玉有點不服氣,可還是順從了林妙彤的意思。「你走吧,我姐姐慈悲,放過你了。只是你要對此事保密,否則出了什麼事情,那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林妙玉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連說話都帶著官腔,一字一句的聽著那大夫連連點頭回復。
「是是是,多謝小姐,多謝王妃不殺之恩。老奴這就告退。」那位大夫說完,起身快速離開了紫鸞宛,她也害怕遲則生變。
兩個侍衛依然威嚴的站在紫鸞宛門口,林妙玉轉頭望著大夫離開的背影,突然心底一擰。
「會是誰做的呢?這麼狠毒,姐姐現在都這樣了,竟然還不肯善罷甘休……」林妙玉憤憤不平的說著,只希望心底可以好受些。
「妹妹不要生氣,沒了就沒了。既然這孩子不該留,那也就罷了,就算留下來也會被人惦記的。」林妙彤哽咽了下,微微乾裂的唇緩緩的說著。
「可是,姐姐。你怎麼就不生氣呢?」林妙玉不服氣,繼續說。
可是林妙彤卻沒再繼續說什麼,只是頓了頓做起來,目光轉過去望著惜香道。
「香兒,我叫你準備的筆紙,你準備了嗎?妹妹不要擔心姐姐了,等下你們只管跟隨王頭領離開這裡,王爺不會那你們怎麼樣的,只要我把事情辦完了,我自然會去同你們會合的。」林妙彤身體有些虛弱,可還是爬了起來,很自信地說著。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時候不該做。林妙彤心裡比誰都清楚,可她偏偏卻忘記了防備膳食,往往最危險的地方,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算是她的一個疏忽,遭到這樣的報應,她也認了。
「姐姐……」林妙玉還想繼續說,可是突然又停止了。
「什麼也不要再說了,事已至此我們也不要再難過了,沒什麼的。過了今日,你我就都自由了,好啦,開心點。」林妙彤說著,眸含微笑,淡然的望著林妙玉道。
林妙玉也想笑的,可是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是強行扯出了一抹微笑。
她怎麼也沒想到,林妙彤對待事情這麼看的開,心這麼狠毒。
可是誰又知道她口是心非呢,說不傷心那是假的。她比誰都心痛,從小就那麼渴望小孩,她也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然後陪伴著自己跟自己說話。那樣的一個夢就這樣被打破了,像是一場噩夢一般,讓她無法接受。但是,無法接受又能怎麼樣呢。要是耽誤了這一次的行動,那可就連累了其他人了,她不能那樣,更不想被人埋怨,所以她才將苦水往自己的肚子裡面灌。
「姐姐……我怎麼開心的起來呢,你是我的親姐姐呀,我……」林妙玉哽咽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慢慢的靠過來,靠在林妙彤的懷裡,抽泣著道。
看見她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林妙彤微微一笑,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
「傻妹妹,你一直都是我的親妹妹呀,雖然之前有一些誤會,可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親妹妹呀。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啦,今日過了,我們好好相處,那比什麼都好。」林妙彤愛憐的望著邊上站著的惜香和念雙,深邃的眸子裡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只是不知道碧巧那丫鬟現在怎麼樣了,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說著,很快林妙彤喝了點念雙準備好了的紅糖水,頓時感覺好了很多。
她強行下床,艱難地洗了下身子,然後換上一件嶄新的衣服,可是卻依然很樸素。遠遠望去,端莊典雅,好像仙女下凡一般。
白皙如玉的肌膚,早已不是之前那個黝黑的模樣了。眼眸微微眨著,性感的薄唇很有線條的排列著漂亮的花紋,烏黑的頭髮將清秀的臉半遮半掩。看著林妙玉很是羨慕,惜香念雙也都紛紛拍手稱讚。
「小姐好漂亮,好美呀。」
「現如今,姐姐果真是個美人胚子呀。讓我這個做妹妹的有些自愧不如啦,嘿嘿。」
林妙玉的話讓林妙彤淺淺一笑,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自然是漂亮了吧。
「呵呵,瞧你們一個個嘴巴甜的跟吃了蜜死的,好甜哦。」林妙彤眸含微笑,淡然的說著。
「那可不是嘛。呵呵,小姐,紙筆都為您準備好了,奴婢這就為您研磨……」惜香乖巧的,此時已走到書桌前,修長的手指將墨拿起來,往硯台裡面倒了些,然後慢慢的動起手來。
看著林妙彤很滿意的笑著,恐怕此時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洗一次澡她都會漂亮一些,甚至讓人驚歎不已。
很快,林妙彤將休書寫好了,最後面寫有署名還有日期。
寫完之後她深深地歎了口氣,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屬下叩見王妃,側妃。王頭領說,一切準備就緒,側妃請……」突然,侍衛從外面跑進來,畢恭畢敬的對著林妙玉俯身行禮道。
「姐姐……你要多加小心吶!」林妙玉不捨的望著林妙彤,聲音溫柔著說。
「嗯,我會的。妹妹去吧,請放心,姐姐一定回去和妹妹回合的。」林妙彤很淡定的說著,她不希望被別人看出自己的緊張,也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只能假裝很堅強。
他們都走了,惜香再三要留下,可也都被林妙彤拒絕了。
她感覺好像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可既然都走了,那就一直走到底吧。
再說另外一邊,程雨澤冷酷的臉,從一開始一直到現在,依然冷若冰霜。聽他說話的人,就像被寒風吹著一般,不寒而慄。可是卻沒一個人敢開口說什麼,都只是淺淡一笑了之。
四王爺程哲翰,一直阿諛奉承,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聽著程雨澤心生厭煩,無奈他就不在多言,獨自喝起酒來。
五王爺程睿淵一直都在一旁喝著酒,心裡卻在擔心林妙彤。
這樣一個柔弱女子,竟然有如此膽識,讓他趕到可怕。可是三哥竟然絲毫沒有覺察,還那樣的冷落她,不為己所用,真是可惜呀。
二王爺程子軒在一旁敷衍著,不做過多說辭。
其餘朝中大臣,先是說些祝福的話,然後各自入座。
程雨澤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身旁只站著一個丫鬟,然後就再沒人了。他不像往日那樣,左摟右抱,在眾人面前顯擺。倒是獨自一個人喝起悶酒來了,這無疑讓在場的人略感吃驚,還有就是在心底偷偷的嘲笑。
漸漸地臨近上午,人也來得差不多了。正堂內坐得滿滿的,程哲翰側目望去,只見程雨澤依然低頭鐵青著臉,再看一眼來的賓客,太后竟然沒來,皇上也沒有要賀壽的意思。看來林妙玉這一招苦肉計,還真是有用吶!
他就是個奸詐小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算計人,可惜了一身的才華,就此荒廢。
程子軒緩緩喝著小酒,優哉游哉的看著舞女在跳舞。他也就只有做這個的份,更別提皇帝了。
「啟稟三王爺,一切準備妥當,只等太后了。」程雨澤剛任命的新管家,廖宏文廖管家,此時從正堂外,緩緩走進來,趴在程雨澤耳邊,低語道。
「嗯,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程雨澤邪魅的眸子倏地,對這兩邊的朝中大臣看了看道。
「諸位大臣,多謝參加本王的生辰。有所不周的地方,還希望諸位多多見諒。太后恐怕是來不了了,那我們就開始吧。來人……」程雨澤倏地站起身來,像一隻凶神惡煞的野獸一般,對著下面的人冰冷而又謙和道。
廖管家眸含微笑的看著,心想王爺真是懂事了,突然之間說起話來都讓人驚訝不已。
「慢著……」可是,突然,就在大家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從外面闖進來一個身著白衣錦緞,烏黑的頭髮隨著碎步緩緩飄動著,白皙如玉的肌膚望一眼就讓人心生愛憐。
寬大的袖子掉下來,襯托著她的高大,耀眼。
看慣了淡妝濃抹,阿娜多姿,妖艷嫵媚的,突然出現個素裝典雅,到讓眾人跌破眼鏡。
他們都想不到,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三王爺的王妃,林妙彤。
「你來幹什麼?」聞言,程雨澤烏黑的眸子倏地一凝,臉上快速陰暗起來,聲音冷冷的道。「廖管家,帶她下去。」
「是,王爺。」廖管家臉色蒼白,快速的走到林妙彤跟前,想讓侍衛帶她走。
看著程睿淵很是著急,快速放下手裡的酒杯。
程哲翰還意猶未盡的繼續欣賞著接下來的節目,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呢。
「慢著,我來是有重要事情要做的。昨晚我自然會走,不勞煩三王爺。」林妙彤聲音淡然冷漠,語氣決絕而又堅定,聽著讓人心生寒意。
「你……」程雨澤生氣的望著她,想說什麼,可是卻沒說出口,然後哽咽了下去。
廖管家站在一旁,想動手,可是卻不敢。畢竟是王妃,還有這麼多人在場,怎麼好下手呢,那豈不是讓眾人恥笑。
程雨澤的怒氣在心底倏地迸射出來,寬大的手掌攥的死緊。
「三王爺不必驚慌,我不是來搗亂的,也沒有那個意思。臣妾知道三王爺不喜歡臣妾,臣妾資質薄弱,實在難以擔當王妃這一大人。世人都知曉王爺迷戀煙花酒地,如果我再繼續,那豈不是有眼不識泰山。所以呢,今天我特意寫了一份休書,還請王爺畫個押。這樣眼不見心不煩,我們都開心。諸位,你們說呢?」林妙彤膽子很大,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頓了頓望著四周的人,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況且還有人幫助她呢,她害怕什麼?
「放肆,要是本王不允許呢?」程雨澤惱羞成怒,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一臉憤怒道。
「三王爺,許諾了吧。這種女人不值得您這麼大火,三王爺。」
「一個女人而已,三王爺何其多?」
「簽字吧。」
「不能簽字,這是侮辱呀。」
「宰相的女兒果然非同一般,佩服佩服。」
頓時眾人紛紛開始議論,這也正好是林妙彤想要的結果,可是卻讓程雨澤更加的生氣,更加的恨她入骨。
「咳咳,三哥不必生這麼大的氣。不就是個女人嘛,三哥……」程哲翰趁機說道。「三個就放她走,看誰敢收留她,沒地方去了,她自會哭著喊著來求三哥。」
聞言林妙彤眸子微咪,眸含冷淡道。「四王爺此言差矣,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可以選擇自由嗎?這是歧視。」
「你……」程哲翰頓了頓,道。「好好好,歧視。」
「三弟心胸不至於這麼狹窄吧,容不下這些?」程子軒的一句話,差點沒把程雨澤氣死。
「哦?按照各位的意思,那本王就該依了,這個女人的要求?」程雨澤聲音冰冷著,冷若冰霜道。
其餘的人都不敢說話,唯獨程睿淵突然輕咳兩聲道。「三哥不如休了她,得了。今日之事,定當傳揚四國,到時候我們浩雲國的名聲,可就毀了。」
這倒是讓程雨澤沒想到,竟然他又一次幫她說話。
深邃的眸子快速的轉過去,盯著林妙彤,薄唇微微抽-搐著。撒旦一樣的對她道。
「拿過來,本王看看。」
林妙彤快速的把寫好的休書拿給程雨澤,程雨澤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身體,整個人都僵持在那裡,就連看也都沒看一眼,只是在上面畫了押。
看見他這樣,林妙彤突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悅,反而很難過。
「別以為,你把我們的孩子拿去了,你就開心啦?我不會再任你擺佈的……」林妙彤在他跟前,附耳小聲道。
聞言,程雨澤手指微微顫抖著。在他心底一直稱其為賤種的孩子,竟然是他的親生骨肉,這是多麼的荒誕,多麼的可笑。可是他沒有害過她的孩子,他從來沒有那樣想過,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而已,可誰知道會釀成此等大錯。
「你……」程雨澤黑眸惡狠狠地瞪著她,手快速的抓住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你放開我,弄疼我了,三王爺。」林妙彤難受的對著他吼道,聲音故意讓其餘的人都聽到。
此時眾人接屏住呼吸,等待著好戲的上演。
其實今天來的人,很多人都遭受過程雨澤的欺壓,再加上此時浩雲國朝內動盪,主權外流。他們都是看笑話的,巴不得他們互相爭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呢。
「哼。」程雨澤悶哼一聲,鬆開林妙彤。
就在她鬆開的瞬間,林妙彤快速的將休書拿在手裡看了看。
「今日大家可要作證,不可偏癱哦。是我休了三王爺,而不是他休的我,這裡有休書為證。請各位作證。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林妙彤快速的把休書傳閱給大家看,這倒是讓程雨澤非常震驚。
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奸詐,不過也怪他一直糊塗,不看清楚就畫了押。此時要想反悔,那是不可能的了。
「住口。」程雨澤憤怒的喊著,聽著所有人頓時吃了一驚。
程睿淵心頭一緊,快速吩咐身側侍衛趕快護送王妃離開。
隨即兩個侍衛,迅速的將林妙彤拽了出去,可是臨走前她還興奮的笑著,聲音傳入程雨澤的耳朵裡,那就是無數把刀子,無數只小蟲子一樣,在他的心底刺著咬著,鑽心的疼。
可是在得意的笑完的那一剎那,林妙彤不自覺的哭了。
很悲傷,淚水將臉頰劃破,然後滴落在衣服上面,印出來一個小小的印記,以表示她的存在。
「簡直豈有此理……」程雨澤憤怒的將跟前的桌子推翻,整個人差點就摔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讓人膽戰心驚。「今日的宴會,到此結束,大家都請回吧。」
他的聲音冰冷而又決絕,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額,好好好,那我們就告辭了。」
「告辭。」
「對不住大家,招呼不周,還請見諒,見諒。」廖管家連忙賠不是,可是卻沒人肯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