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薇甩起瞬移匆匆而走,心裡湧起的自責讓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想跟夜暗之間的事情。
連續用最快的速度瞬移了一整天,暮雪薇終於來到了因為她跟夜影之間的戰鬥而變成一片廢墟的宮家。
衝進廢墟中,暮雪薇甩出光刃將那些比較大塊的斷壁殘垣削成粉末。臉色焦急地翻找起來,一邊扯著嗓子不停地呼喊著:「爸媽、玲,薇薇來了——」
直到整個殘破的宮家徹底變成粉末,時而被風吹起異常粉塵,迷了人眼。暮雪薇卻沒能找到蕭家三口,跪在地上,暮雪薇淚流滿面,她明白,蕭玲三人應該是被宮千落帶走了!
因為自己的疏忽,他們三個不知道又要多受多少苦頭。而現在,要去找已經遁走的宮千落的行蹤又談何容易!
「啪——」暮雪薇流著眼淚,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咬牙切齒地說道:「暮雪薇,你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蛋,除了會給別人添麻煩,便一無是處!」
「你自己打自己那麼用力,打給誰看呢!」一道略顯虛弱的嘲諷聲音在暮雪薇身後響起。
暮雪薇猛地轉頭,看著憔悴虛弱的蕭玲站在自己身後,一臉諷刺的看著自己。暮雪薇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奔到蕭玲面前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將她上上下下掃瞄了一遍,才鼻音濃重的語無倫次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爸爸媽媽呢?」
「呵,你還知道擔心爸媽麼?現在這副故作擔心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想讓我們知道你其實很在乎我們這些沒有丁點兒血緣關係的人麼!」蕭玲抽出被暮雪薇抓在手裡的手,梗著脖子質問道。
「我——」暮雪薇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最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自己的確是因為其他事情而忽略了自己的親人,不論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辯解罷了。
「對不起。」
「對不起?」聽到這三個字的蕭玲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狠狠地推了暮雪薇一把,彎著腰大口喘著氣吼道:「對不起?我們盼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得到你這三個字嗎?你知不知道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裡是什麼滋味?你知不知道漆黑的牢籠聽不到一點聲音是什麼滋味?你知不知道在黑暗中聽見老鼠的叫聲都覺得幸福是什麼滋味?」
「我、我——對不起——」暮雪薇上前去想要扶住顫抖的厲害的蕭玲,卻被蕭玲紅著眼睛一巴掌拍開。
「你知不知道安靜死寂的牢籠裡感覺自己就像個死屍一樣沒人關注是什麼滋味?蕭薇,你知不知道我們一直在等你來救我們?你知不知道?」蕭玲指著暮雪薇躺著眼淚,咳嗽的弓起了腰,彷彿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咳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玲,玲,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暮雪薇不管蕭玲的反抗,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鬆開,嘴裡喃喃自語,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可以緩解妹妹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蕭玲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再次大力甩開暮雪薇的禁錮,巨大的力氣帶著暮雪薇一個趄趔,蕭玲看著暮雪薇狼狽的樣子,大笑出聲:「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蕭玲的鼻孔裡淌出鮮血,指著暮雪薇笑得喘不過氣來,眼淚跟鮮血混在一起滴在她的衣服上,肌膚上,地面上,顯得十分淒迷。
「我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為什麼不來?你為什麼來這麼晚?你什麼都不知道,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他們全死了,就是因為你,因為你,蕭薇,是你害死了他們!」朝著暮雪薇大聲吼叫的蕭玲說到傷心處,突然撲到暮雪薇身上,一口咬在了她的肩頭,血紅的眼睛帶著難以消解的恨意,對緊牙關不撒口。
暮雪薇卻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蕭玲如同手上的野獸一般撕咬自己的肩膀,鮮血順著蕭玲的嘴角往下淌。暮雪薇卻感覺不到疼痛,腦中一直迴盪著蕭玲說的那句話:「他們死了,全死了——」
目光呆滯的站在原地,暮雪薇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直到一個面目俊朗的男子突然出現,打暈已經陷入瘋魔狀態的蕭玲。暮雪薇才稍稍回過神來。
看著將蕭玲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的男子,暮雪薇將視線轉到一臉血污的蕭玲身上,許久輕聲道:「你是修真家族的榮烈吧!照顧好她!」
榮烈點了點頭,心疼的看了眼懷裡的蕭玲,朝暮雪薇躬身行了個禮,堅定地說道:「我會照顧她,但是我希望,在玲沒有放下心結之前,你不要再來見她!」
暮雪薇聞言,心底止不住的揪疼起來,強烈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暮雪薇露出一個極淺極淺的微笑,艱難的點了一下頭。
看著榮烈抱著蕭玲瞬移離開,暮雪薇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癱倒在地上。身上疼的讓暮雪薇喘不過氣來,她很難過很難過,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喉間發出無意識的「呵呵」的低吟聲,暮雪薇倒在地面上抱著肩膀抽搐著。
我果然是個禍害吧,爸媽被抹去了記憶,爸爸媽媽死了,玲也憔悴成這個樣子。東方肅殺和夜暗都被我禍害了,姐姐恨我,妹妹也恨我。只要跟我走得比較近的人,就沒有好結果的!
我是個禍害!我害了爸媽失去記憶,又疏忽了爸爸媽媽,害他們因我而死。我對不起妹妹。我對不起東方,也對不起夜暗。只有姐姐是對的,我就不該出現。若是沒有我……
心臟抽筋似的疼,暮雪薇捂緊心口,擰著眉心臉色掙扎。仰天張開的嘴巴猶如缺水的魚一樣,眼睛沒有一絲神采,一片死寂。
「若是沒有你,就不會有我!」夜暗如同天神一般完美的臉龐突然出現在暮雪薇的上方。站在暮雪薇的腦袋前,夜暗低頭看著暮雪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