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瞬間變臉出口成髒的男孩,暮雪薇站在原地傻了眼,怎麼也沒辦法將這個爆粗口的男孩跟一開始進門的那個靦腆的男孩聯繫在一起。等回過神來,暮雪薇發現玄關處已經沒有了男孩的身影,四下一找,發現男孩已經進了廚房,正在跟鍋碗瓢盆作鬥爭。
暮雪薇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更不能跟一個孩子計較被罵的事情。連忙進了廚房,站在男孩身後腆著臉道:「那個、剛才對不起啊!你在做飯嗎?真厲害,用不用我搭把手……」
等了許久見男孩只在自作自的事情,沒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睨著男孩的臉色,暮雪薇又說道:「小……額,怎麼稱呼你呢?」
彭——男孩憤怒地將手裡的小鍋狠狠地摔在了爐灶上,爐灶上的鐵製支架被小鍋砸得凹陷下去了一角,小鍋鍋底也破了一個洞,可見用力之大。轉頭怒氣騰騰的指著暮雪薇,朝旁邊啐了一口,看樣子似乎想把堅硬的地板啐出一個坑來:「呸——小小小,小個屁,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額……我……那個……」雖然依舊被罵的一愣一愣的,但是有了先前的教訓,暮雪薇這次總算沒有再被這巨大的反差驚住。
「你你你……你他媽怎麼不去死,長得大了不起啊……」男孩手裡拿著鍋,在爐灶上砸的啪啪作響,配合著他的怒吼,雖然人有點低矮,但確實有幾分氣勢。
暮雪薇狠狠地抽動著嘴角,閉上眼睛咬著牙壓下心裡被激起來的怒火,不停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跟一個孩子計較、千萬不要跟一個孩子計較。
彭——又是一聲男孩拍鍋砸盆的聲音。暮雪薇猛地睜開眼雙眸冒火,跨前一步伸出拳頭揉著男孩的臉,低聲道:「小鬼,雖然說你幫了我我很感激。但是,你要學會禮貌。不要對一個能當你阿姨輩的姐姐張口閉口他媽他媽的——」
又故作惡狠狠地蹂lin了幾下男孩光滑的臉蛋,暮雪薇吐出一口氣,看著男孩淚眼朦朧看著自己的濕漉漉的雙眸,裡面有害怕在閃動。暮雪薇連忙將拳頭從男孩臉上移開,不僅埋怨自己怎麼能跟個孩子計較,還嚇唬他。
嚥了咽吐沫,暮雪薇伸出手想撫摸男孩的頭頂,安慰安慰他,道個歉。卻聽「哇——」地一聲震天動地的哭聲響起,男孩揉著眼睛哭得好不傷心:「嗚哇哇——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小白被欺負了,小白好怕,家裡有壞女人,爸爸媽媽快來救我——」
「額……」暮雪薇的手頓在半空,伸出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別提多尷尬了。擰著眉頭,暮雪薇自責的勸道:「對不起對不起,小白,你叫小白是嗎?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小白……」
只是,焦急自責的暮雪薇並沒有發現,男孩雖然哭聲響亮,卻一直干打雷不下雨,至今雙眼被揉得通紅,也沒掉下一滴眼淚。
也不知道哄勸了多久,暮雪薇才終於將這個叫小白的男孩哄得不再哭那麼大聲了。男孩抽抽搭搭地啞著嗓子道:「呃……我、我爸爸媽媽都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我好想、好想,呃……好想吃媽媽以前做過的好多好多菜!呃……」
「好好好——」暮雪薇牽著小白來到客廳,將小白抱到沙發上,拍著他的頭道:「那,小白就坐在這裡等我,姐姐去給你做好吃的,做很多很多,就當是對小白的道歉好不好?」
暮雪薇沒有看到依舊在揉著眼睛的男孩在暮雪薇說出那句姐姐時,眼中閃過的反感,直到她說要給男孩做菜,男孩眼中的反感才隱下去。揉著眼睛,打著嗝,男孩瞅著肩膀點了點頭。
等暮雪薇放心的轉身去廚房的時候,一直揉著眼睛哭哭啼啼地男孩放下手,看著暮雪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個帶著些邪氣的笑容,眼中閃過笑意,對著暮雪薇的背影無聲地做著口型:「嘿嘿、一個笨蛋女人!真好玩!」
半個多小時後,四個家常小炒,一份素湯被端上了餐桌。
暮雪薇放下飯菜,回到廚房解下身上繫著的圍裙,回到餐桌前拉開椅子正準備坐下。
卻聽小白握著拳頭的手抵著雙唇重重地咳嗽一聲,說道:「女人,雖然你給我做了飯菜我很感謝你,但是你的任務到此已經結束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小白伸手對著飯廳的門口處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眼睛盯著暮雪薇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彷彿在說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暮雪薇拉著椅背的手頓住,看著男孩鄭重其事的樣子,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了小白好幾秒鐘,暮雪薇苦笑了一下,轉身要走。
看著果真要離開的暮雪薇,小白坐在餐桌前皺了一下眉頭,凶巴巴地大聲說道:「喂,笨蛋女人,你真的要走啊?」
見暮雪薇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停下腳步,小白頓時著急起來,要是這個笨蛋女人真走了,自己豈不是沒了樂趣!
小白慌忙跳下椅子,跑到暮雪薇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可憐巴巴地抬頭看著暮雪薇:「你不要走好不好?小白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走嘛,小白一個人在家好害怕的,爸爸媽媽都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都不回來!」
聲音柔弱的彷彿一直無害的小綿羊,可惜,暮雪薇已經見識過小白的真面目了,那就是一個狂躁地亂咬人的狼崽子,根本不會相信他一個人在家還會害怕。
緊著嘴巴不吭聲,暮雪薇看著小白眼眶裡晃來晃去就是掉不下來的眼淚。見暮雪薇怎麼也不說話,只拿一副看戲的模樣盯著自己。
小白頓時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看不起了,氣急敗壞地甩掉手裡握著的暮雪薇的胳膊,眼眶裡的淚珠這次是真的滾落下來了,背著身子啃啃巴巴地怒聲道:「哼,走就走,你一個大人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真是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