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看到暮雪薇投遞過來的視線,夜影突然笑了,笑得痛快極了,笑聲響徹天地:「哈哈哈哈哈……夜暗,你再愛她又如何?你再為她費盡心機又如何?暮雪薇永遠也不可能愛上你,她永遠也不愛你,生生世世都不會愛你!我若得不到自由,不用我詛咒,你們也生生世世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只是這笑聲越到後面越充滿了濃到極致的仇恨,那種直沁入人心脾恨意讓暮雪薇忍不住心尖微微顫抖起來。她沒有失去過自由,所以,不明白究竟是怎樣一種束縛,才會讓一個活生生的人發出這樣直抵人心的悲鳴。
但是,夜影的詛咒卻直刺入夜暗心底最為敏感的深處。
一陣讓人骨頭都發寒的涼風突然從夜暗身上向四周緩緩吹散,暮雪薇打了一個冷戰,之前那種似乎被釘在半空中的束縛消失了。
回過頭來看著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的夜暗,暮雪薇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氣勢和力量正在醞釀。
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了無數黑壓壓的厚重烏雲,太陽很快便被完全遮蔽住了,原本明亮的世界陷入了死寂的黑暗,彷彿天狗食日的末日一般,沒有風,沒有光,似乎連聲音也消失了。
當夜暗身上的氣勢達到頂點,黑暗的天空緩緩飄落下冰冷的雨點,這雨的涼意像一把尖銳的冰刺一樣插入人的心臟,然後涼意順著心臟湧入人的四肢百骸。
此時如果有光,從正面看去,夜暗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都變成了如墨一般的黑色,眼白部分也完全被黑暗佔據。看起來就彷彿一個墨玉雕像。
只見墨玉雕像一般的夜暗緩緩地對著夜影抬起了右手,看著夜影的墨黑色的眼珠閃過一道幽深的銳利光芒。夜暗抬起的右手掌揉入一個急速旋轉的漩渦,猛力吸撤著四周的黑暗聚集到他的掌心,當世界的黑暗完全褪去,夜暗的掌心多了一個碗口大小的黑洞漩渦。
「既然你這麼恨我,也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夜暗右手握了握,黑洞漩渦在他的掌心時而閉合時而伸展,一貫平靜的語氣深處是對夜影難以抑制的怒火和無情。
「既然你這麼恨我,也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夜暗右手握了握,黑洞漩渦在他的掌心時而閉合時而伸展,一貫平靜的語氣深處是對夜影難以抑制的怒火和無情。
夜影盯著夜暗掌心的黑洞漩渦,壓著牙假作鎮定,眼底卻是深深的恐慌,她心裡忍不住的後悔剛才為何要激怒夜暗,明明知道他發怒時的恐怖的。
幽深的黑色眼珠閃過厲芒,右手一揮,碗口大的黑洞漩渦似慢實快地朝夜影射去,夜影身上破碎的紫衣被黑洞漩渦吸扯地啪啪作響,夜影的身子猶如被一雙大手牢牢拉住,一點一點地拽向越來越接近她的黑洞漩渦,任憑她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分毫。
就在黑洞漩渦距離夜影只剩一米距離的時候,眼看著她身上的皮膚裡彷彿放進了半顆凹陷的乒乓球一樣,被吸扯得彷彿要脫離她的骨肉,夜影的臉痛苦的看起來仿若扭曲一般。
一道殘影電閃而過,朝黑洞漩渦拍出一掌,掌風凌厲滂沱,充滿了決絕。「轟隆一聲」黑洞漩渦在掌風下爆射開來,那道殘影一把掠起夜影,接著黑洞漩渦爆射而出的力量朝遠處疾馳。
一陣地動山搖,整個宮家再次煙塵四起。等到空中的煙塵緩緩散去,卻見宮家再次變了模樣,地面上佈滿了坑坑窪窪、深深淺淺的深坑,仿若月球的表面。
暮雪薇順著夜暗的視線朝遠處望去,卻見一個修長的人影護著夜影倒在一個巨大的深坑中,兩人身上佈滿了慘烈可怕的血痕,猶如一個血人。
修長的人影咬著牙瞪著夜暗,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嘴裡發出猶如野獸面對天敵一般驕傲又警惕的嘶吼聲「呵呵呵……」,隨著這人的每一次動作,他傷痕纍纍的身上都會迸出更多的鮮血,他所站的那塊地方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
「啊——」那人用力嘶吼一聲,彷彿吼出了身體內全部的力量,終於藉著一吼之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只是他身後的夜影卻一直趴在地上,自始至終沒有動過一根手指,不知是死是活。
喘著粗氣,那人瞪著夜暗,雙眼幾乎要瞪出血來,宮千落的聲音裡再沒有一向的魅惑:「她是一個人,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一個任你隨意操控的傀儡。我們宮家所有人也都是自由的人——」
這道聲音裡不知包含了幾代人的怨恨和不甘,宮千落對著夜暗吼得如此用力,那一是個被束縛的人承載著幾代先祖的遺願,對自由發出的震顫心靈的吶喊。
只是夜暗是一個無情的人,這世上能讓他上心的除了一個暮雪薇便再沒了其他。
站在高空護在暮雪薇身前,夜暗俯視著地面上嘶吼的宮千落,彷彿在看一隻垂死掙扎的螻蟻,唇角一勾,吐出來語言刻薄無情:「當初可是你宮家的先祖跪在我面前,祈求我賜予你們力量。怎麼?膝蓋都軟了,還想要尊嚴麼!又或者,如今覺得自己有能力從我手裡奪回你們曾經獻出的尊嚴了!」
站在他身後的暮雪薇抬頭看著宮千落,雖然她很同情夜影和宮千落的遭遇,但是對於敵人她還不會有不必要的憐憫心,只有死去的敵人才是對安全的敵人。
收回視線看著身前夜暗的背影,有一種偉岸安全的感覺。不知道他是否又取回了自己的記憶,應該不會吧。暮雪薇打住心底的感慨,眼中露出疑惑,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夜暗是個無情的人,但他的無情通常表現在行為上,夜暗不是一個言語無忌的人。
但是如今,為何對宮千落說這麼刻薄的話,果然是太生氣了嗎?但是如果要動手殺人,直接滅殺就是,如此多言倒真不像是他一貫的風格。
不再去想夜暗心底究竟是怎樣的成算,暮雪薇再次看向宮千落,想看看他究竟能得到怎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