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好疼……,啊……」
此時,產房裡傳來一聲更比一聲高的慘叫聲,站在產房外面,風慕不停的踱來踱去,急的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你能不能坐下來歇一會?女人生孩子又不是分分鐘就能解決的事情,你這樣晃來晃去的我眼暈。」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陸小茜沒好氣的說道,自從那天表白過後,她就天天來醫院報到,用她的話說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就算他依然不把她放在心上,至少也能混個臉熟。
「你給我閉嘴」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風慕冷聲說道,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那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聽著那一波高過一波的叫喊聲,他覺得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高高的懸在那裡,不上不下的,可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還在這裡給他添亂。
「你也就衝著我威風,有本事你衝著阮青青喊啊,那才是你的能耐。」
陸小茜不甘示弱的還了回去,以前就是她太遵循大家閨秀的那一套所以才被他看扁了的,既然他不吃那套,那她就變一下又如何。
「你……」
聽到她的話,風慕登時氣結,轉身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剛要點燃,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將煙和打火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裡。
就在這時,就看見一個醫生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附在他的耳朵上輕輕地說了幾句什麼,登時,就看見風慕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你是說真的?」
他的臉上有著一抹掩藏不住的驚喜,說話間,就快速的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神經病」
看著他的背影,陸小茜一臉無趣的說了這麼一句,不過心裡卻有個疑團一直在不停的蔓延。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產房裡那一波又一波的叫喊聲似是漸漸地弱了下來。到後來竟然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產房的門被拉開了,一個護士快速的走了出來。
「你們誰是阮青青的家屬?」
她一迭聲的問道,神情顯得特別的凝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陸小茜快速的站了起來,視線不經意的回轉間,就看見風慕正火急火燎的向這邊走來。
「怎麼了?生了嗎?」
看著護士,風慕急急地問道,一邊問著,還不停的向裡面張望著。
「你是阮青青的家屬嗎?」
看了他一眼,護士這樣問道。
「嗯,那個……算是吧,怎麼了?」
短暫的呆愣過後,風慕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產婦目前難產,我們需要徵求你們家人的意見,必要的時候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你……你說什麼?」
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似的,風慕又問了一遍,大腦中突然一片空白。
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時間緊急,請你們盡快商量,這是手術通知單。」
一邊說著,護士將手中的文件夾遞到了他的面前。
「我……」
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風慕猶豫了,拿著筆的手顫抖個不停卻怎麼都寫不出一個字。
「麻煩你快一點,產婦現在已經陷入昏迷,如果再不趕緊搶救的話,大人和小孩都會有危險的。」
護士急急地催促著,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著,站在那裡,風慕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文件夾,想要看清上面的每一行字,可是任憑他如何瞪大眼睛,那字仍是模糊一片。
「先生,麻煩你快一點。」
護士催促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卻如重錘一般的敲向了他的心裡。
大人?小孩?
這樣兩難的抉擇在這樣的時候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肩上,他該替小青兒做出選擇嗎?
「你還愣著幹什麼?快簽字啊,保大人。」
就在這時,一道非常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哦」
機械性的應了一句,風慕刷刷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當筆尖落下的那一刻,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他整個人軟趴趴的癱坐在了地上。
產房的門依舊緊緊的閉著,那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想要嚥下一口唾沫,卻突然發現喉嚨處乾澀異常。
「青青會沒事的」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陸小茜輕聲說道,雖然也清楚的知道這種時候語言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沒有回答,風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兩隻手不停的扒拉著頭髮,眉頭攢成了一團。
在產房門口的另一側,謝震霆就那麼靜靜的坐在輪椅上,大睡初醒的他身體仍然是極其的虛弱,可是他仍然硬撐著過來了,只因他這一生的摯愛正在裡面一個人戰鬥,而他曾經答應過她的,要和她永遠的站在一起。
這些天來,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聽進去了,他很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彷彿千斤那麼沉,沉到就算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依然於事無補。
可是今天當她說如果他再不醒來的話,她就要帶著孩子永遠離開他的時候,那一刻,他的心慌了,他怎麼會允許自己把唾手可得的幸福再一次白白放走,他想要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可是他失敗了,只能焦急的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小青兒,我做到了我的承諾,如今我在這裡了,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