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腳底像是磨了泡似的,她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著,腿就跟灌了鉛一樣,每走一步都足以耗盡她全身的力氣,可是前方的路依然很長很長,長到她都懷疑她走到天黑會不會走到盡頭。
北風凜冽,吹的她的頭都隱隱作疼,全身像是被凍僵了似的,每走一步都是機械運動,仰頭看著那明晃晃的天空,陽光刺得她眼睛都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她繼續往前走著。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有車聲傳來,下意識的抬起頭,在看清那輛車子時,她突然熱淚盈眶。
錦上添花的事情誰都會做,可是真正讓人感動的卻是雪中送炭的溫暖。
紅色的布加迪仿若一團火焰從遠方疾馳而來,幾秒鐘的時間便在她的身旁戛然而止。
「小青兒,上車。」
車窗落下,是風慕那張神采飛揚的臉,唇角微勾,依然是那副放蕩不羈的模樣。
「風慕」
喃喃的喚了一聲,她的眼眶登時紅了,想起昨晚經歷的一切,滿腹委屈在看到風慕的那一刻悉數爆發了出來,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簌簌的落了下來。
金燦燦的陽光下,那淚珠兒顯得是那樣的晶瑩剔透,掛在凍的紅通通的小臉上,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七尺男兒都化成了繞指柔。
「哎吆,寶貝兒,乖,別哭啊,女人哭起來就不美了,好了好了,聽話,有什麼事我們上車再說。」
說話間,風慕從車子上走了下來,將她半摟半抱的帶上了車,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他的眸子裡有著一絲狠戾。
該死的,謝震霆竟然敢這麼對她。
車內的暖氣很足,坐在座椅上,阮青青抽抽噎噎的哭著,那架勢似要將全身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
「乖了,看看你,再哭就變成兔子了。」
扯過紙巾仔細的擦拭著她眼角的淚,風慕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淚了,那讓他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
「風慕」
聽著他那誘哄的話,「哇」的一聲,阮青青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雙手揪著他的襯衫,眼淚鼻涕一股腦的抹在了他的衣服上,斷斷續續的抽噎聲扯得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哭吧,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
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他喃聲說道,看向窗外的眸子裡有著一抹深深地疼痛和憐惜。
這麼要強的一個女人如今竟然在他的眼前哭的宛如一個嬰兒,到底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就在這時,她那被紗布纏的像粽子一樣的手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青兒,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一把握住她的手,他急聲問道,好看的眉緊緊的攢成了一團。
「沒……沒事」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阮青青下意識的就想把手縮回來,卻在想要掙脫的時候被風慕更加用力的握住了。
「告訴我,是不是謝震霆那個王八蛋?他對你做了什麼?啊?」
他厲聲說道,那雙眸子像是能噴出火一般紅紅的。他視若珍寶的女人怎麼可以讓別人這樣折磨,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風慕,沒事,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手而已,和他沒有關係。」
阮青青輕聲說道,在這個時候,她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關係,如果這兩隻手能換得她的自由,就算是廢了她也在所不惜。
「到現在這個時候你還在幫著他說話?小青兒,你看看你都被他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眉心一皺一皺的,風慕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
之前謝震霆給他打電話告訴他阮青青正在這條路上像個傻帽似的走著,他就覺得奇怪,及至看到她的人,數九寒天,她卻僅著一件薄衫,看到他的時候,那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是騙不了人的。
他不是傻子,縱然她不說,他也能猜得出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風慕,都過去了,我好累,讓我瞇一會吧。」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覺得溫暖的緣故,倚靠在椅背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她竟然有了睡意,閉上眼睛的時候,一滴晶瑩的淚仍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看著那張糾結的臉,風慕只覺得太陽穴那裡「突突突……」的直跳著,他必須用盡十二萬分的自制力才能強忍著不去殺了謝震霆。
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親手毀了他的女人。
「睡吧,有我在這裡呢。」
將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把垂落到額前的髮絲攏到耳後,他低聲說道,唯恐驚到了她一般。
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身子不停地挪動著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阮青青再次沉沉睡去。
紅色的布加迪在短暫的停留過後向來時的路駛去,只是這一次,行駛的特別慢,路邊的景物一點一點的在視線中消失。
目視前方,風慕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
耳邊是舒緩的輕音樂聲,側頭看向身旁的女人,他在猶豫著,手摸向放在儀表台上的手機,卻在拿起的那一刻又輕輕地放下了。
「謝震霆,我……恨你,我恨你,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讓我死嗎?」
就在這時,一道夢囈般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驀地停下車,看著那張即使在睡夢中都是糾結萬分的臉,半晌,風慕拿過手機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