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又瞟了她一眼,謝震霆隨即摁下了通話鍵——
「喂」
摀住話筒,他壓低聲音說道,雖然明知道她並不可能聽到話筒的話。
「你說什麼?」
下一刻,就聽見他的嗓門陡然拔高,臉上的神情登時變了。
聽出他聲音裡的異樣,阮青青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將視線轉到了電視屏幕上。
「好,我馬上過去。」
說話間,謝震霆迅速的站了起來,此時,時針悄然指向晚上九點鐘。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看著他,阮青青輕聲說道,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情緒,就好像那不過是隨口一問。
「沒事,你先睡吧,今晚不用等我了。」
說完,拿起外套,謝震霆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那臉上的神情是她從未見到過的冷峻。
「鬼才等你。」
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將抱枕抱在懷裡,阮青青繼續專注的看著電視,卻意外地發現精力怎麼都無法再集中起來了。
看他神色匆匆的模樣,應該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吧,畢竟,認識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
「阮青青,你這個神經,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他這樣有事忙不來折磨你不是更好,雞婆,竟然還替他擔心,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吃人都不吐骨頭的。」
她小聲的嘟噥著,對著自己的頭就是「啪啪啪……」的幾下,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庸人自擾,說她就是她這樣的,沒事操那個閒心幹什麼啊?
這樣想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他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心頭一緊,臉上的笑就那樣僵在了那裡。
關掉電視,她百無聊賴的這邊看看那邊瞅瞅,突然覺得一個人在家,這個屋子顯得是那樣的大,就連腳步聲都變得異常空曠。
來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關掉屋內所有的燈,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任由清冷的月光將她團團包圍起來,凝視著那如黑絲絨一般的夜幕,星子在天空中調皮的眨著眼睛,淺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含在嘴裡,卻是遲遲都沒有嚥下去。
這樣寧靜的時光彷彿已經是前生的事情了。
透過酒紅色的液體靜靜的看著窗外,阮青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那琉璃般的光澤讓人心醉,如同盛世繁華,讓人沉迷其中。
時間悄然而逝,轉眼間已是晚上十二點,樓道裡仍是靜悄悄的,城市的萬家燈火也已經慢慢的隱去了,就連五彩的霓虹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變得蒼白起來。
摸著站的有些僵硬的腿,阮青青走回到了沙發上,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整個人又窩在了裡面,扯過一個抱枕摟在懷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不一會兒竟然也有了睡意。
當東方出現第一道魚肚白的時候,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看著那一室昏暗的光線,再看向蜷縮在沙發上沉沉睡去的女人,謝震霆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隨後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然後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僅留一盞壁燈,阮青青似乎睡得格外香甜,臉貼在枕頭上,柔和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有著一種瑩潤的光澤。
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謝震霆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彎腰將她小心的抱了起來,卻在剛要邁步的時候,看到她睜開了眼睛。
「回來了?」
她含糊不清的嘟噥了一句,顯然仍有點意識不清,那剛剛睜開的眸子隨後又緩緩地閉上了。
「怎麼睡在沙發上了?不是告訴過你不用等我回來。」
謝震霆一臉無奈的說道,其實,他真的很想知道,他說過的話她到底聽進去幾分。
「少臭美了,我只是看電視不小心睡著了罷了。」
在他的懷裡調整了一下姿勢,阮青青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明顯的就是沒有睡醒。
「好了,是我錯了,睡吧,天還沒亮呢。」
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電視,謝震霆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個女人找的理由還真是蹩腳呢,或許下次他可以告訴她,再說這樣話的時候,她最好讓電視也跟著亮個通宵。
直到將她放在床上,阮青青的嘴唇仍在不停的蠕動著,只是沒有人聽清她說的是什麼。
看著那張恬靜的睡顏,謝震霆的心裡湧上了一種暖暖的感覺,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大手包裹著小手,幾分鐘的功夫就已經睡著了。
一覺醒來,太陽依舊在天空中高高的掛著,下意識的摸向一邊,摸到的仍是一個空蕩蕩的位置。
他又走了。
這幾日總覺得他神神秘秘的,每天都是她還沒醒他就離開了,直到她睡著才回來,如果不是旁邊坍陷的那塊暗示著曾經有人躺在這裡,她都懷疑這幾晚他是不是都沒有回來?
就在這時,浴室門拉開,僅在腰間裹了一塊浴巾,謝震霆就這樣走了出來。
「你……還沒走?」
看到他的時候,阮青青一下子愣住了,腦袋一時間沒有轉過來。
「馬上就要走了」
揉揉酸澀不已的眼睛,謝震霆低聲說道,即使洗過澡,臉上仍是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裡的疑問,畢竟,這幾天的他實在是太過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