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來了?」
轉過頭看清來人,謝震霆一臉狐疑的問道,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你出去我有話和她說」
看都不看他一眼,湯燕逕自走到了阮青青的床前。
「有什麼話是我不該聽的嗎?」
眉心微挑,謝震霆的聲音沉了下來,臉上有著明顯的慍色,之前的事情他還沒有追究呢。
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湯燕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也好,既然你想聽,那就一起聽聽吧。」
一邊說著,她從包裡掏出兩個紫紅色的小本遞到了他們的面前。
「什麼?」
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兩下,謝震霆小聲的嘟噥了一句,倒是阮青青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何必弄的大驚小怪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一眼,謝震霆的臉色就變了,將手中的紫紅色小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離婚證!
那三個字如同三柄短刀直直的戳進了他的眼睛裡。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你們倆已經離婚了,從以往後再也沒有一點關係了。」
湯燕淡淡的說道,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
「誰說的?誰同意的?」
額頭青筋爆出,謝震霆一迭聲的說道,目光轉向阮青青的時候,那裡面分明有著一絲恨意,「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對不對?」
「對,我就是想離開你,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呆在你身邊,我夠了,受夠你了。」
阮青青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臉上的神情全是決絕。
「你確定這是你的真心話?」
眼睛死死的盯著她,謝震霆沉聲問道,眸底的溫度卻是越來越低。
「對,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說完,將臉側向裡面,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男人,她已經無心也無力再和他糾纏下去了,在自己變得更加傷痕纍纍之前,就讓一切都終結在這裡吧。
站在那裡,謝震霆的眸子一刻也不曾自她的身上偏移開來,就那麼怔怔的望著,那張平靜的臉上讓人看不出真實的表情。
憤怒過後,他卻突然變得平靜了起來。
「這樣也好,本來我還覺得有孩子在總歸是一個負累,如今好了,孩子也沒了,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事情,你們就好聚好散吧。」
湯燕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下一刻,便看到謝震霆的冷眼掃了過來。
「出去」
他冷聲說道,那雙眸子有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暴戾。
「你……」
湯燕剛要再說些什麼,卻在那冷冷的目光下登時閉上了嘴巴,「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轉身向門口走去,拉開門把手,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從包包裡掏出一張卡放到了床頭,「這裡面有五百萬,就當是我們謝家給你的補償吧,另外,還有海邊的那棟別墅我已經讓人過戶到你的名下了。」
唇角微勾,依然緊閉著眼睛,阮青青什麼都沒說。
看了他們一眼,跺了跺腳,湯燕轉身走了出去。
伴隨著「匡啷」一道關門聲,偌大的房間裡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
「我問你,這件事是媽逼你的,對不對?」
站在床前,謝震霆沉聲說道,必須用盡十二萬分的力氣才能克制著自己不至於當場發飆。
「有關係嗎?」
睜開眸子,阮青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當然有,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不管你是自願也好還是逼迫也罷,我都不會放開你,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邊。」
他霸道的宣佈著,一字一句都如同用刀子篆刻在心頭一般。
睫毛微顫,阮青青什麼都沒說,只有那一道長長的歎息聲在這個靜寂的空間裡清晰可聞。
他們就這樣彼此對峙著,用這樣無言的沉默來反抗著。
終於,還是謝震霆率先開了口——
「乖乖的在我身邊不好嗎?我答應會一輩子都對你一個人好的。」
執起她的手放在掌心,他的聲音近似呢喃。
「你放過我不行嗎?那樣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阮青青淡淡的說道,那張蒼白的臉上有著異乎尋常的平靜。
「你……還是要離開?」
謝震霆咬牙切齒的問道,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生生的折斷她的手骨似的。
聽出他語氣中的恨意,阮青青什麼都沒說。
氣氛一時間再次陷入了僵持!!
末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謝震霆驀地轉身,然後甩門而去,那巨大的關門聲讓整個房間都瑟瑟發抖起來。
唇角微勾,隱埋許久的淚水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順著腮際流了下來,為了那個未曾謀面便已夭折的孩子,為了自己那未可預測的明天。
窗外的霓虹依然在不停的閃爍著,和天上的星子遙相輝映,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哪裡是天堂哪裡是人間。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新年了,象徵著萬家團圓的日子,可是一顆殘破不堪的心又要到哪裡去尋找歸宿。
睜開眼睛,看著那潔白的天花板,又是一道長長的歎息聲逸出唇間,顫抖的手摸過桌上的手機,猶豫再三,她還是摁下了那一連串的電話號碼。
短暫的鈴音過後,那端被接了起來。還沒等對方說話,阮青青已經率先開口了——
「那個約定還有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