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眼瞪小眼,他們就這樣僵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了幾聲輕叩。
收斂起情緒,謝震霆在床邊坐了下來,「進來」
「先生,這是您點的餐。」
「放那吧」
抬頭示意了一下阮青青身側的桌子,他沉聲說了一句。
房門打開又關上,當病房內再次回歸寂靜的時候,謝震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你不是說餓了嗎?怎麼還不吃?」
他甕聲甕氣的說道,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固執。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聞著那誘人的香味,阮青青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肚子又一次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聽到他的話,再摸摸癟癟的肚皮,她二話沒說就拿起一塊吃了起來。這年頭可以和任何人過不去,但是絕對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畢竟,自己的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不知為什麼,在看到她吃下去第一塊的時候,他竟然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燃,然後深吸了一口。
「謝震霆」
聞著那刺鼻的煙味,眉頭緊皺,阮青青忍不住又吼了起來。
他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身為病人的自覺性啊?
「披薩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斜睨了她一眼,謝震霆冷聲說道,話是這麼說,不過還是很自覺地將煙扔進了垃圾桶裡。
「管好你自己吧」
將最後一口披薩塞進嘴裡,阮青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飽的緣故,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直到此時,她才想起該關心一下他手上的針眼,畢竟剛剛還在滴著血呢。想到這裡的時候,她逕自站起身走過去拿起了他的手,針眼處流血的地方已經結痂了,模糊的一小片讓人看著眼暈。
「怎麼?吃了我的東西終於良心發現了,是不是?」
斜靠在床頭,唇角勾起一抹微揚的弧度,謝震霆一臉戲謔的說道,她手掌的溫熱感覺和他的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莫名的,他竟然貪戀起她身上的溫暖。
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報復似的,阮青青用力的摁了一下那個針眼,登時,就看見謝震霆齜牙咧嘴的,不過倒是沒有叫出來。
「阮青青,你……恩將仇報。」
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這話的時候,謝震霆只覺得胃又是一陣痙攣,豆大的汗珠又一次從額頭上滲出,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他的腰深深的彎了下去。
「喂,你怎麼了?」
看到這一幕,阮青青一把抱住了他,順手摁響了呼叫鈴。
等到醫生終於處理妥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看著病床上再次沉沉睡去的男人,阮青青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裹緊衣服,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知不覺間,睡意來襲,一小會的功夫,她便沉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外面陽光普照,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一下子愣住了。
她竟然躺在床上。
側過頭,就看見謝震霆正站在窗前,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那如雕刻般的五官看起來柔和了許多。聽見身後有動靜,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那一剎那展露的風華讓她的心跳驀地漏跳了一拍。
「你醒了」
看著她,謝震霆淡淡的說了一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嗯」
用力的晃了晃頭,阮青青下床穿好了鞋子,「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既然你醒了,去辦出院手續吧。」
謝震霆的聲音有著一種刻意的疏離,和昨晚的那個男人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那怎麼可以?醫生交代你還要住院好好觀察呢。」
看著他依然蒼白的臉色,阮青青沒好氣的說道,難道說昨天給他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去辦吧。」
謝震霆的語氣不容拒絕,從她醒來到現在,他的眉心一直都沒有舒展開,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非要這麼固執嗎?」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阮青青說了這麼一句。
「讓你去你就快點去,囉嗦什麼。」
說話間,謝震霆已經動手開始換衣服,顯然是非走不可了。
「隨便你,要死要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丟下這句話,阮青青轉身走了出去。
聽到她的話,謝震霆解扣子的手就那樣定在了那裡,半晌,他淡淡的笑了起來,這個女人連關心人都是這麼特別嗎?
回去的路上,他們誰都沒有吱聲,只是在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謝震霆停下了車,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抱著一大捧的百合花。
看到那花,阮青青的臉上滑過一絲欣喜,看來他終於是良心發現,知道要好好感謝一下自己了,只是真奇怪,他竟然會知道自己最喜歡百合花。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謝震霆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逕自將花放到了後座。
或許他是想等回到家之後再送給她吧。
淡淡的失落過後,阮青青這樣想到。
清新淡雅的香氣在整個車廂內瀰漫開來,深深的吸進一口氣,讓人熏然欲醉。
目視前方,阮青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同時在心裡暗暗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因為一束花就輕易的原諒他過去所犯下的錯。
不一會的功夫,車子在別墅門前停了下來。
「你先進去吧,我還有別的事情。」
看著她,謝震霆淡淡的說道,臉上的表情無波無瀾。
聞言,阮青青打開車門下了車,下一刻,車子如離弦的箭般向遠處疾馳而去。
那束花留在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