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想著要不要和他說自己不是太監,只是不小心穿了太監衣服呢?
思來想去還是不要說的好,她可不敢保太子會不會為了行蹤安全,然後殺她滅口。
太子的神色看起來還算滿意,又磨回身將馬車裡放著的包袱取了,背上肩上,才說:「走吧,翻過這座山就是潼州地界,潼州的總兵陳世望是我舅舅的人,只要找到陳世望,本太子就安全了。」
馬菲兒哪敢說個『不』字,跟在太子後面磨磨蹭蹭地走著,其實是在想怎麼脫身,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去找什麼舅舅的人啊,更不想跟他回宮當那個該死的總管大太監。
只是太子的實力擺在那裡,那一手炸樹絕技實在是太駭人了,她想跑恐怕也不可能,想來想也只有趁太子不注意時,迅速躲進仙府這一途,大不了就讓太子以為她跟丟了吧。
想必這個一臉欠揍模樣的太子也不會為了尋找一個失蹤的太監耽誤太久時間,只要太子一走,她就可以從仙府裡出來,快速向反方向逃走。
兩人往山上走,沒多遠,就遇到一個不大的泉眼。
太子馬上衝過去,趴在泉邊,喝了起來,順便還用泉水將他髒兮兮的臉也洗了一遍。
當他再次抬頭,馬菲兒差點驚叫出來,「賀……」
「鬼叫什麼!」一記爆栗敲在馬菲兒頭上,太子警戒地到處看,最後才狠狠地瞪馬菲兒。
馬菲兒捂著嘴,眼都直了。
雖說只見過兩面,雖說一別近三年,馬菲兒還是一眼認出洗乾淨的太子。
這明明就是那個蠻橫不講理的賀晴歡嘛,別看個頭長高了一大截,模樣也越發的俊挺,但那同樣高高在上的氣質和拿眼角看人的態度,根本就是一個人嘛。
難怪她一直會覺的眼熟,難怪她有當年那般想扁人的衝動,她一點都不想和這個不懂事的小孩扯上任何關係啊。
「看完沒?」惡狠狠地盯著馬菲兒。
馬菲兒完全是下意識地點頭。
「看完了就去喝水,喝完了好上路。」賀晴歡伸的指向泉眼。
馬菲兒臉垮下來,她一點都不想喝他的洗臉水啊,還有他說的那個上路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要她去死的意思吧。
她只不過驚叫一聲,不至於就要她命吧。
「磨蹭什麼?」賀晴歡的態度一直都不好,看馬菲兒這樣,他的臉更臭了。
馬菲兒怕他再讓自己去喝洗臉水,故意指著他身上的衣服,「你這個髒了,不換下?」
她記得賀晴歡是最忍受不了髒亂的。
賀晴歡低頭看一眼,果然皺起眉,將身後背著的包袱取下來,也就是在馬菲兒車裡摸出來的那隻。
打開包袱,裡面只有幾張乾糧和兩件同樣是太監的衣服。
猶豫一下,還是拿了一件出來,扔到馬菲兒的手上,之後,雙手向兩邊平伸。????
「快點!」賀晴歡斜了馬菲兒一眼。
馬菲兒還是滿腦袋問號。
「給本太子換衣服很為難你?」賀晴歡雙目微有赤紅,這是暴怒的前兆。
馬菲兒馬上笨手笨腳地過來解他的衣服。
只是因為手抖,解了半天才解開,本來十六歲的賀晴歡就比十三歲的她高了差不多兩頭,所以在脫衣服的時候又費了不少力氣,因為賀晴歡這個人根本就不曉得要微低下身子來配合她。
將賀晴歡的上衣脫去,馬菲兒注意到他左右兩隻胳膊上都戴滿了珠鏈,差不多從手腕一直到手肘那麼多。
每一顆珠鏈都是由二十顆指甲大小的潔白珠子串成,看似珍珠又不太像,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不過,他一個男孩子戴這麼多裝飾幹嘛啊。
雖然每一條珠鏈單看起來都很漂亮,但是這樣戴了一胳膊就有種讓人頭皮都麻麻的感覺了,真不知道他的審美觀是怎樣的。
顫顫微微地將乾淨衣服再給賀晴歡披到身上,足足過了半刻鐘,馬菲兒手都舉的有些醉軟,賀晴歡還是保持著雙手向兩側平伸的姿勢,讓馬菲兒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同時也在想太子真不是人幹的活,平時穿衣服都是個體力活。
「那裡有兩個假太監,抓活的!」
衣服剛披上,就在此時山下一聲大喊,頓時看到有幾十穿著官衣的人在往這邊沖。
「該死!」盤扣還沒扣好,腰帶也沒繫上,賀晴歡將地上的包袱連著自己那身髒巴巴的衣服,卷卷就扔到馬菲兒手裡,抓住馬菲兒另一隻手就往山上跑。
「抓啊~別讓假太監跑了~」身後的吶喊聲越來越大。
馬菲兒一聽,本來還想真被抓了,只要不是現場被做掉,就說自己是人質,和賀晴歡不是一路的,結果一聽假太監仨字,啥也不說了,跟著賀晴歡就是一路跑。
心想著:難怪被抓,原來是假冒的太子啊,肯定還有很多同黨,被抓可是滅九族的罪啊。
不過,賀晴歡是假太子?馬菲兒覺的不像啊。
一個能讓擁有御字令牌的鄭百草效命的太子會是假的嗎?如果這都是假的,他們密謀的也太久,玩的也太大了。
但是,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相信,若是真被那些人抓了,不管是真是假肯定小命玩完。
若是假的太子,或許為了查餘黨會押回去審,等到抓齊之後再問斬。
若是真太子,就一定要就地滅口了,反正不管怎樣都是死,不跑幹嘛啊。
賀晴歡扯著馬菲兒的手在樹林中穿梭,一刻不敢停,直跑了兩個時辰多才將身後的人徹底甩掉,讓馬菲兒情不自禁想到一句話:生命在於運動。
而她想說的是:生命在於奔跑!不跑真沒命啊。
再抬頭,到處都是山,到處都是樹,根本不記得是從哪邊跑過來的了,不得不承認他們迷路了。
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賀晴歡整個人都要累的虛脫了,平時就算有練功,但一向養尊處優的他哪有過這麼大的活動強度,而且他都兩天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