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答應,就聽身後有人笑道:「程掌櫃真會為你家老闆斂財,這等極品人參一百五十兩?生意莫要太好做了。」
黎菲兒一聽便知道這參價是給的太低,又見白鬍子掌櫃的老臉通紅,更是確定裡面的差價怕是不小。
對這出言幫助的人心存感激,扭頭向後,想看看這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要知道在別人談價錢時像他這樣出言是很犯忌諱的。
只見身後立著一年約十六、七的少年,白衣飄飄,金色折扇搖搖,頗有一番玉樹臨風的氣度,俊俏的臉上神情甚是狡黠。見黎菲兒看他,一個眼波飄來。
黎菲兒頓時滿臉黑線,好歹她這個靈魂也是二十幾歲了,竟然被一個半大孩子調戲了。
不過,這少年也真是俊,就是在現代那些穿上古裝的偶像明星也沒他俊,人家俊的可真是一派貴氣,還真是養眼,比起那些棒子美男還要好看。
少年見黎菲兒不錯眼珠地看他,心裡這個美,本來就知道自己魅力無邊,看來上至八十老婦,下至髫年少女,都無法抵擋他的魅力,手中一把小扇搖的更叫一個瀟灑。
黎菲兒『撲哧』一笑,揚起小臉天真地問少年:「大哥哥很熱嗎?」
「熱?」少年不解地望著黎菲兒。
黎菲兒對著手指,細聲細氣地道:「每當夏日炎炎,隔壁張家阿伯就會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面乘涼,他也有一把扇子,也是像大哥哥這樣的搖,不過,張家阿伯的扇子是用芭蕉做的,大哥哥的扇子是用什麼做的?金閃閃的怪好看的,一定很貴吧?」
黎菲兒指著少年公子的扇子神色很嚴肅,最後搖頭道:「可惜了,上面被染髒了,不然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少年手上動作僵住,望著畫有水墨仕女圖的扇面哭笑不得,要知道被人嫌棄染髒扇面的墨汁那可是出自當朝御用畫師之手,那可是千金換不來的好畫,試問天下又有幾人有此殊榮?
還有那位張家阿伯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扇子就那麼像芭蕉扇?天哪,這可是由最昂貴的天蠶絲織就的扇子啊!
不過,他也不期望在這小小的縣城會有人識寶,只是把扇子又搖了兩下,想到黎菲兒說的芭蕉扇,有些懊惱地把扇子收起。
果然還是個孩子!黎菲兒心裡好笑,嘴上卻甜甜地說著:「大哥哥看我這山參能賣多少銀子?」
少年這才找回些許自信,也知不能和個孩童一般見識,便將參拿在手裡,細細看了一會,「這參我做主留下了,五百兩。」
『吸』黎菲兒雖然知道白鬍子掌櫃肯定是價錢給的太低,也沒想到少年一下子會給這麼多,恐怕也是這參值這個價錢,不然就算這少年再二也不會和銀子過不去,當然,黎菲兒也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心,就是不知道他在這個藥鋪是什麼位置,真能做的了主?
不管怎麼說,是個敗家的好苗子!
「洛少爺,這……恐怕不合規矩吧!」白鬍子掌櫃一張老臉苦哈哈的,見少年不悅挑眉,知道事情沒有轉圜餘地,只能去數銀子。
黎菲兒托著沉重的銀子,心裡這個美啊,就算是不知道這些銀子在這個時代到底值多少,但是肯定是夠花一陣了,甚至幾年都吃穿不愁了。
「謝謝大哥哥!」黎菲兒當然不會吝嗇她的笑容,最後出門時還不忘回頭朝少年擺手道別,「下次再有好東西我還來賣你。」
少年長身玉立,丰神俊朗,單手背在身後,笑容很是高遠、飄渺。
黎菲兒心裡感歎,果然是智商和外貌成反比的活教材。
回到客棧時,白秋霜正坐在床邊焦急等待,見黎菲兒蹦蹦跳跳地回來才鬆了口氣。
「囡囡累壞了吧!」白秋霜並沒有問繡品賣了多少錢,先是拿出一方素白絲帕輕輕地擦黎菲兒額頭上的細汗,這讓黎菲兒更加感動,她知道在白秋霜的心裡什麼也比不上閨女重要。這讓想著,她更是發誓將來要好好地對白秋霜。
「娘,你猜我賣了多少銀子?」
黎菲兒也是長了個心眼,她當然不敢一下子把五百兩銀子都給白秋霜,那樣不被她懷疑才怪,乾脆就問白秋霜值多少,然後照著那個價錢看著給吧。
白秋霜只當黎菲兒將東西賣的賤了,便含笑溫言道:「那些能值多少。」
「不嘛,你猜嘛!」黎菲兒是打定主意要白秋霜說個價錢,白秋霜不忍閨女失望,又怕說多了萬一沒賣上那些閨女又好傷心,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五根手指。
黎菲兒愣了一下,也鬧不清白秋霜這五根手指到底是多少,最後,還是將手背在身後,偷偷從倉庫裡拿出五兩銀子舉到白秋霜的眼前。
白秋霜略有些遲疑,「這是賣那些繡品的錢?」
黎菲兒心虛地應了聲,也不知道是賣的多了還是少了,萬一白秋霜這五根手指的意思是五十兩呢?她開始不安了。
卻不想白秋霜半天不作聲,只盯著黎菲兒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將銀子收好,「我們回家!」
黎菲兒長吁口氣,被白秋霜牽著小手出了客棧。
有了銀兩,白秋霜當然捨不得閨女小小年紀走三十多里路,便想雇一輛馬車,見天色尚早,又買了些日常用品,油鹽醬醋是必不可少的,還有一些糊窗戶的白紙;又割了二斤豬肉,又給黎菲兒扯了幾尺花布,準備做身新衣裳。
買好這些之後,白秋霜兩隻手提的滿滿的,黎菲兒也幫著提了不少東西,最後,娘倆找到拉腿的馬車時,還是累的氣喘吁吁,又讓馬車拉著找了間米糧店,米、面又各買了一鬥,畢竟以後也不會常常進城,東西多買些也好一併拉回去。
雖然身體上勞累,但兩人的心情都是出奇的好,那是對於不可知未來的期盼,孤單了十幾年,黎菲兒終於體會到有親人的美好,還是這樣一個疼惜自己的娘親。
三十里路,坐在馬車上,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若是換了娘倆步行,恐怕三個時辰也到不了,畢竟一個孩子和一個裹腳婦人,想走的快體力上也是不行。坐在車上顛簸的小屁股生疼,黎菲兒咬牙忍著,雖有些勞累卻好過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