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葉少聰,像是大浪淘沙過後一般,整個人沉澱下來許多,對人生和親情也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見妻子困惑的眼神,他抬手扶著她瑩潤的面頰,嗓音格外溫柔:「是你帶給我這一切啊,而且,這些日子多虧你陪在我身邊,老婆……辛苦了。」
剛才他亂吃飛醋,周芷蘭不想理他呢,沒想到他這會兒突然就感性起來,而這樣冷峻血性的男人,一旦溫柔感性起來,她發現那種魅力更勝一般的柔情男子。心田湧起一股溫暖,彷彿太陽在心間高高照耀著,周芷蘭摟著他的腰身靠近一些,聲調也是柔柔的甜糯:「我們是夫妻啊……還這麼客氣?」
男人眸光深邃,愛意閃爍,更多的是慶幸--慶幸自己此生能遇上這樣一個女人,可柔可剛,看似嬌弱,卻有著不輸與男人的氣魄和脊樑。人不可能強大一輩子,這些日子若不是她在背後支撐著,他縱然再堅強也不一定抗得過來,在他脆弱的時候,她就這樣嚴絲合縫的頂上來,鼓勵他堅持下去。他慶幸這個女人陪伴在他人生的每一刻,無論是低谷,還是高峰;慶幸這個女人嵌進他骨血中的每一寸,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
葉少聰心頭湧動著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無從說起,頓了頓只是摟著她靠在胸前,深情表白:「老婆,我愛你。」
周芷蘭身形微微一僵,在他懷裡摩挲幾下,嘴角忍不住掛上甜蜜的笑弧,連眸光都甜膩的化不開,「老夫老妻了都……」
這個男人啊,平時一副欠扁的嘴臉,偶爾煽情一下,居然無比受用。周芷蘭此時深刻的感到幸福的真切,只想時光永遠停留,幸福從此駐腳。
「老夫老妻怎麼了?你們女人不都喜歡聽這種話麼……何況——」何況他是發自內心的,絕不是甜言蜜語為了哄人。
「何況什麼?」周芷蘭抬眸,好奇的問。
「媽媽!」不遠處,葉翩洲古靈精怪的,一轉身看到爸爸媽媽過來了,撒歡一般就衝了過來。葉少聰正不想說那些肉麻的話,趁機逃過一劫。
這些日子,兩人都有些冷落了小傢伙,惹得葉翩洲頗為不滿,此時見爸爸媽媽抱在一起親親熱熱的場景,他又一次埋怨起來,不過只是在心裡,嘴上說的是:「媽媽,我也要抱!」
葉少聰放了妻子,兩手順勢就夾到兒子腋下,「爸爸抱你吧……」
「不要!」小傢伙動作迅速的後退一步,還抬手打了一下,「我要媽媽抱!」
周芷蘭見狀,眉眼一挑吃了一驚,隨即蹲下身要哄兒子,她現在不是不想抱他啊,而是懷孕頭三個月,沒法抱。葉少聰一把拉住她,虎著臉跟兒子講道理:「爸爸說了多少次了,你都長大了,還要人抱麼?再說了,媽媽現在懷著妹妹,不能抱你……」
葉翩洲很理所當然的理解錯了,黑幽幽炯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我就知道,你們都喜歡妹妹,不喜歡我了……」
「嘿,你個臭小子--」葉少聰劍眉一豎,又要訓兒子。
「哎呀你少說兩句。」周芷蘭扯一下男人,「你怎麼老跟孩子計較呢?」
背上的傷剛剛癒合,她確實是不敢用力,只好親了親兒子牽著他的手往長輩那邊走去:「周周,等過幾天,媽媽就可以抱你了,好不好?」
小傢伙不悅,可是見媽媽好聲好氣的哄他,他也不捨得發作,其實這孩子懂事著呢,沉悶了一會兒點點頭,「……嗯。」
葉世勳恢復的不錯,坐在輪椅上看著小孫子在面前蹦蹦跳跳,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天年之樂,見兒子兒媳過來,他溫和的開口:「陸先生走了?」
「嗯。」葉少聰點點頭,表情淡淡,顯然不願多談,周芷蘭瞅丈夫一眼,又看向長輩們:「爸、媽,我工作的事情也有著落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可以去A大任教。」
白素心吃了一驚,「剛才陸先生跟你說這個?」
「嗯,」周芷蘭微笑著點點頭,拿了紙巾出來給兒子擦汗,把陸晨華過來商談的事情都跟長輩們講了,「這麼好?」白素心聽完,喜笑顏開,「這樣的話,以後一家人就不用分開了,蘭蘭,趕緊跟你爸爸媽媽說一下去,他們也會高興壞的!」
「呵呵……不急,等他們過來時再說。」
葉少聰見太陽漸漸照過來,周圍的溫度慢慢升高,走到父親身後推著輪椅:「天氣熱了,回去吧。」
婆媳倆看了葉少聰一眼,而後對視,眸底都有淡淡的笑意。這個男人啊,現在改變的可不止一點點,父子倆關係也化解了,他毫不掩飾的表達出對長輩的關心和愛護,葉世勳雖然嘴上沒說,可從那溫和的眸光也可以看出他心底的慰藉和欣欣然。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古人的話說的真好。
*** ***
張欣然果然也回A市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好姐妹聯繫,「匯報」好消息,周芷蘭酸酸的打趣她:「我還以為有人沉浸在男人的懷抱裡,早忘了我這個姐妹呢。」
張欣然大叫,「怎麼可能!前陣子我跟你聯繫過,但是打了幾次你的電話都不通,我還以為你又集中封閉了呢!誰知道你們夫妻倆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她也是在事後好久,跟宋凱歌見了面,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著蘭蘭落入喪心病狂的國際通緝犯手中,差一點就回不來,她嚇得都懵了。
「喂,你到底怎麼樣啊?聽說你受傷了啊……」
「都沒事了,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你呢,好事將近,恭喜啊!」
張欣然興致缺缺,「有什麼好恭喜的啊……我跟我家裡都鬧翻了才爭取到這場婚禮,哎……早知道愛一個當兵的這麼難,當初就不應該投入。」
「那你是在怪我麼……」周芷蘭弱弱的語調,故意如此問。
「那倒沒有。」張欣然說著又笑起來,「你在家吧,我去找你啊……聽說你又懷孕了啊,你還打算要一個啊?」
「為什麼不要啊?」
「你們這麼忙,兩個孩子怎麼照顧得過來啊?」
周芷蘭一怔,「你到底是躲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消息這麼閉塞?」
「怎麼?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麼?」
「我跟少聰,我們倆都要回A市了啊……他調到這邊的部隊來,不是特種部隊了,我也要到A大教書了--所以,我們一家人全都要回來,從此再也不分開了!」周芷蘭說的意氣風發,極為盼望那一天的到來。
張欣然大叫起來,「天啦……怎麼這麼突然啊!我都不知道!!」
「呵呵……現在知道也不晚。聽說你家那位不也來A市了麼,你們以後還不回來?哎,說來真奇妙啊,你看我們這些年兜兜轉轉的,最後還是回到老窩來了,折騰什麼呢。」
張欣然突發感慨,「人生不就是折騰的麼,不折騰你能有這些經歷,能有現在的成就……不折騰,我能遇上他麼--」
周芷蘭見她字裡行間都是濃濃的愁緒,乾脆約了她出來見面,後來才知道,張欣然跟宋凱歌的情路那才叫一個山路坎坷崎嶇艱難啊。可無論兩人之間有再多的障礙險阻,他們依然堅持走到了最後,周芷蘭忽的想起不知從哪裡看來的一句話--只要我們住在彼此心底,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離--死亡都不能分離了,其他的困難又算什麼?
「好了,你們這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修成正果,婚禮打算怎麼安排的?」周芷蘭摸摸她的手安慰,轉了個愉快點的話題。
張欣然神色有些奇怪,「一切從簡吧……」
「為什麼?」等了這麼多年,難道不應該大肆慶祝麼?一生一次的啊……
她的臉色更詭異了,頓了頓才瑟縮著道:「蘭蘭……」
「嗯?」被她的情緒感染,周芷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移動,低聲問,「怎麼了啊?你神神秘秘的……」
「我懷孕了啊,都四個月了--」
「什、麼?!」周芷蘭目瞪口呆,目光下移,只可惜她腹部以下的部分被桌子擋住了看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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