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龍兒嘟著嘴,極不情願的拖著步子,慢吞吞的跟在安離身後,大氣的五官擠到一起,實在不怎麼好看,「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兒啊?」
「賴頭山。」安離涼涼的說,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冰冷異常。
「賴頭山?那個聲名狼藉的土匪窩?」龍兒摀住嘴,不敢置信,好端端一個姑娘,這是去土匪窩子幹什麼?做壓寨夫人?沒可能啊,哪有人好好的和親公主不做,去給絡腮鬍子的土匪頭子做娘子?她一定是聽錯了,或者說,此賴頭山非彼賴頭山!
「你若怕了,便別跟著我,早日與你的大太子殿下離開吧。」安離說著,上了馬車。血沉安置好萬俟聖昕,便坐在駕車的位置,舉著馬鞭似笑非笑的看著龍兒,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不上車他揚鞭就走!
他做得出來,這個不男不女的白毛怪物!
龍兒忙跟了上去,往安離身邊一坐,氣呼呼的瞪了血沉一眼,血沉淡笑搖頭,策馬揚鞭,馬車在寂靜無人的夜裡疾馳而去,驚起一群無夢的飛鳥。
行到半路,龍兒實在想不明白,疑惑的問道:「我們去那土匪窩子做什麼,那種荒涼貧瘠的地方有什麼好值得去的?」
「小女人沒見識!」趕車的血沉突然涼涼的來了一句,龍兒一聽急了,大吼道:「你說誰沒見識呢?」
「當然是說你,賴頭山雖然是個窮鄉僻壤,但卻有一樣你們整個大歸汗國也沒有的寶物,我們此去,便是為了它而去。」血沉的語氣有些酸味,也不知道來自何處。
龍兒訝然,忙問道:「是什麼寶物?」
「玄冰雪玉床。」
「玄冰雪玉床?那是個什麼東西?」龍兒來了興趣,索性起身,走到了駕車的血沉身邊,坐下來,她喜歡聽故事。
血沉往旁邊挪了挪,道:「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行嗎?大大咧咧每個女人樣,沒有故事可以聽的。喏,就是那個棺材裡的活死人,要治好他的病,就必須在那病床上趟個十年八年二十年的,所以我們必須去賴頭山,救治君美人的故人。」
「故人」二字,血沉說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黑棺裡的男人挫骨揚灰。
這些日子,龍兒也聽得一些關於司寇千傲的事情,知道他是邊關令汗國將士聞風喪膽的戰神,也是日晝王朝在位最短的皇帝,他是因為安離而死的,所以這個有情有意的美人對他有感激有愧疚,一定要治好他的病。難怪血沉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原來是因為美人關心萬俟聖昕而吃味了。
「那為什麼不把那塊玄冰什麼床的搬到你的血月池,那樣就不用勞煩我們和親公主親自跑這一趟了啊,她不是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和大太子匯合了嗎?那樣的話,會省去很多麻煩呢。」龍兒托著腮,異想天開的模樣竟然有些純真可愛,血沉看得愣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搬回來?哪有你想得那麼簡單?那塊玄冰雪域本是極寒之物,所處環境一旦有變,其寒氣便會變得極其脆弱,稍有不慎便會化掉,想要移回去談何容易?」
「那這麼說,要讓那個萬俟聖昕躺上十年八年,我們也得跟著候著他?」龍兒蹙眉,忙站起身來,道。「那怎麼行,你還是一個人去吧,我現在就要帶和親公主和大太子殿下會和!」
血沉重重的抽了駿馬一鞭,龍兒本就站的戰戰兢兢的,馬兒這麼一加速,車子更是顛簸得厲害,她腳下一顫,整個人就那麼直直的跌到了血沉的懷裡,要說血沉倒真無愧與龍兒給的稱號,真真是個白毛怪物,軟玉溫香抱滿懷,竟然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竟直接將龍兒給推了出去,還在她反應極快,及時拉住了馬車上飄揚的帷幕,借力一翻,穩穩地站住了,美人長長的呼了口氣,拍拍胸口暗歎:好險!
「喲,身手不錯,還好有小爺的簾子,要不你這張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更要慘不忍睹了。」血沉忙著邀功,絲毫沒有想過是誰將龍兒推下去的。
龍兒氣極,也不想與他爭辯,一跺腳,回馬車裡了。
經過這麼一鬧騰,龍兒也冷靜了,若安離不肯跟他走,她再急也沒有用,倒不如和他們走著一遭,權當是長長見識了,免得以後還有人說她沒見識!
「君心璃,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去大歸汗國了?」龍兒冷著臉,她可不喜歡欺騙,更不喜歡強迫人,她原本沒打算讓和親公主有命去大歸汗國的,但安離徹底了改變了她的計劃,一是她不是她的對手,二是她是她難得看得上眼的女人,她期待和這樣一個美人朝夕相處的日子,只要,她不和她搶大太子,她便與她和平相處。
但是,她若無心去大歸汗國,那她龍兒也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一句話,她便下車走人。
血沉也支稜著耳朵聽著馬車內的動靜,他也想知道,這安離要是真和親了,更沒他什麼事兒了,他的下半輩子,怕只能和萬俟聖昕那個活死人過日子了……好在,那丫長得也算傾國傾城,雖然是個男的。
「會,我會去大歸汗國。」安離說,冷漠,疏離,拒人千里,那雙含水的一翦秋瞳,閃動著耀眼無比的暗光,這個沉寂的美人,已經不再是幾日前的那個女子了,還是一樣傾城,只是更加冷漠邪氣,彷彿是來自地底的一隻羅剎,專為食人靈魂,噬人獻血而來。
龍兒縮了縮脖子,突然有些害怕,也不知道她此次給自己帶來的,是一個怎樣的麻煩,算了,也無需多想,只盼這次賴頭山之行可以快些結束,她實在,有些想大太子殿下了,不知道他發現她失蹤,會作何反應呢?
【龍兒的身份不一般,安離在大歸汗國的路也不會太好走,很快,文文就要進入尾聲了,親們有意見儘管提哈,表客氣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