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你到底做了什麼,給朕從實招來!」
「我做了什麼,千傲殿下覺得很重要嗎?既然已經有了月兒,那麼離兒如何,對殿下而言應該沒有影響吧?」夜幽冷哼,語氣裡有一絲嘲諷,「難道殿下得了美人江山還不夠,還想要齊人之福?月兒也好,璃兒也罷,她們都該得到完整的愛,既然殿下選擇了月兒,就該放璃兒自由,夜幽不過是幫殿下做了這惡人而已。」
「她現在在哪兒?」司寇千傲雙目赤紅,是悔是痛抑或是什麼,都被風眸中的怒氣淹沒,這個帝王,是真的發怒了。
夜幽聳聳肩,笑道:「千傲殿下放心,沒有你的禁錮,她會活得很好。」
「朕再問你一次,離兒在哪兒?」
「千傲殿下只需管好你自己的女人……」
「離兒就是朕的女人!」司寇千傲扼住夜幽的脖子,手背上青筋盡顯,邪魅妖嬈的顏有幾分猙獰,在這一刻,他才算真正嘗到了失去的滋味,如果失去月兒他還能臥薪嘗膽,東山再起,那麼失去離兒,他似乎不敢想像往後的日子,是什麼時候,那個妖精一樣的女子竟在他心裡扎根那麼深,他以為,他愛的是仙子,像月兒那樣的,仙。
夜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司寇千傲,他一向是個從容不迫的男兒,哪怕是他的母妃鍾離卿兒逝世,他的情緒也沒有這般失控,月兒當初與他分開,他不過沉默幾日,便緊鑼密鼓的開始積蓄勢力,他的誓言,似乎全都實現了。然而,安離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卻頻頻讓他一反常態,難道,是他判斷錯了,千傲殿下愛的人,其實,是已經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安離?
花弄影也有些懵了,她們眼中的卿月樓主,是個陰晴不定的惡魔,何時,像這樣失魂落魄過?難道是她錯怪了主子?
花吟安靜的跪著,頭低垂得厲害,粉拳似要捏碎,她真是低估了小姐,即使離開了,也能讓男人為她魂牽夢縈,那些因安離的離開生出的一丁點悔意,也瞬間散了,她甚至後悔,昨夜在藥粥中,只是放了合歡散,而不是穿腸劇毒。
「千傲殿下莫非想說昨夜之事?」夜幽露出一絲淺淺的回味和幸福,道,「殿下大可放心,在璃兒的心裡,昨夜與她共赴巫山的人,是屬下,而非殿下。我知道殿下會不相信,不過,殿下可能是忘記了,饒是璃兒冰雪聰明,在愛情面前,也只會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今晨在她身邊醒來的男人,是我,而不是殿下,這難道還不足以讓她相信……」
「你混蛋!」司寇千傲一拳砸過去,毫無防備的夜幽重重的吃了一拳,嘴角溢出艷麗的血,他似乎感覺不到痛,抬手抹了一把,道:「怎麼,殿下看起來很心痛?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所為,月兒會怎麼想?她愛你就該承受你的背叛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山盟海誓,白首不離,在殿下眼中就這樣廉價嗎?」
司寇千傲不說話了,魅惑人心的鳳眸失去了色彩,他頹然的坐下,仰起頭時,一簾長長的睫毛下邊,竟然落下一行冰涼的淚,這個唯我獨尊的帝王,哭了。
「左皇后娘娘駕到!」
小太監尖聲尖氣的通報聲打破了沉寂的氣氛,花弄影忙探頭看去,口中還小聲嘀咕道:「這個小狐狸精來這裡做什麼,看笑話嗎?」
夜幽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月兒冰清玉潔,怎會是狐狸精?她和司寇千傲自幼定情,插足二人間的,該是安離才是,可就是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女子,總能讓男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到安離臨走時的那個眼神,夜幽心裡狠狠的扯痛了一下,她,也恨他吧。
花吟悄悄抬起頭,打量起進門的子桑月來了,昨夜天暗,離得又遠,只覺得是個美得嬌柔的淚人兒,今日一看,卻是看出了些屬於孩童的單純和嬌俏,容顏也是傾城的,只是不如小姐那般傾城,她的美,是溫潤的,彷彿一股清泉,緩緩地流入人的心田,給人的是舒適和清新。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就像是一個失了魂的軀殼,一個風華絕代的行屍走肉。
「千傲哥哥。」子桑月輕輕地喚他。
司寇千傲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沒有回應。
夜幽看著就有些惱火,剛要上前就被子桑月拉住了,她笑得如同一個孩子,純真中透出一點淒涼,她說:「我聽說君心璃不見了,千傲哥哥很著急,月兒也很擔心,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會不見了呢?大哥,是你把心璃姐姐藏起來了,是嗎?你把她還給千傲哥哥,好嗎?」
夜幽蹙眉,不悅的說:「月兒,你在說什麼?」
「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希望千傲哥哥留在我身邊,可是,」子桑月又笑了,像朵兒嬌艷的花,月牙兒一般彎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什麼情緒,她拉著夜幽的手,輕輕一搖,就像每每做錯了事撒嬌的模樣,很調皮,她說,「可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千傲哥哥了,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
看著美人眼角搖搖欲墜的淚滴,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撒謊。
夜幽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嗅著她好聞的髮香,他的月兒,永遠都只會為別人考慮,輕輕為她抹去眼淚,夜幽安慰道:「傻月兒,你胡說些什麼啊,哥哥知道你喜歡千傲殿下,怕他傷心,可是,哥哥沒有將心璃姐姐藏起來,你貴為千傲哥哥的皇后,怎麼能說這樣的傻話呢?快回你的鳳儀宮去,好好休息。」
「大哥,你不用騙我了,千傲哥哥方纔已經告訴月兒了,他喜歡月兒,就像疼愛妹妹一樣,他愛的人,是心璃姐姐,不是月兒……」子桑月抹著眼淚,小臉上有著倔強的堅強,竟和安離的絕望那樣相似,夜幽見了,心揪在一起,抱得她更緊,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脆弱的妹妹,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