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千傲殿下,會被月兒的一顰一笑所牽,如今的千傲殿下,卻是對她的生死也無動於衷,我該為月兒悲哀,還是為殿下高興?」夜幽說得淒涼,沒有一點調侃之意,卻生生的叫人聽出了諷刺,他說,「月兒的確沒事,不過,汗皇已經取消了她和大太子的婚約,卻也不是為了月兒,你知道原因嗎?」
「你見過父皇?」司寇千傲問,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夜幽點頭,見汗皇才是他回大歸汗國的真正目的,故他此去只見了他,當然,他順利地得到了他要的結果,因為在這個世上,若還有一個人能夠讓暴虐狠戾的汗皇屈服,便只能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司寇千傲了。
其實夜幽只對汗皇說了一句話,便讓他收回了成命,取消了那門備受爭議的婚事,他對汗皇說,司寇千傲沒死,他愛月兒。
汗皇對司寇千傲的寵溺,是大歸汗國眾所周知的,自小便是,而今更甚,當初司寇千傲莫名失蹤,汗皇三日水米不進,大病三月,病癒之後,性情大變,就連大太子也忤逆他不得。
「千傲殿下,我知道你還沒有拿到日晝王朝的玉璽,因此不得不對君小姐呵護備至,但是,我希望你記住,月兒對你的愛與日俱增,此次更是為了你輕生自盡,你該知道,月兒她自幼就怕疼,現在卻為了你割腕,這份深情,你改當用一生來償還,若你負了她,我定不會饒你。」
「夜幽,我……」司寇千傲語塞,夜幽與他一起長大,他明白他說話一向說一不二,也知道他對月兒的寵愛,故他一點不質疑夜幽說話的真實性。夜幽是子桑家的義子,月兒自幼便敬重的哥哥,司寇千傲一向以月兒丈夫自居,因此對夜幽也是以禮相待。
「千傲殿下,屬下說了有要事要辦,便長話短說了,屬下已經與汗皇達成共識,殿下登基之際,大歸汗國會派出使者,和親。」
「和親?」
「沒錯,汗皇解除了與子桑家族的婚約,並且答應屬下,會將月兒作為和親公主,送往日晝王朝。我想,殿下心裡應該已經有了與月兒和親的人選,我便不打擾殿下了,祝殿下早日得到玉璽,屬下告辭。」
「等等!」
司寇千傲似乎還有話要對夜幽說,可他已經走了,夜風從洞開的門外灌進來,有些涼意。
安離已經清醒了,從夜幽說那句「司寇千傲沒拿到玉璽才對她呵護備至」開始,她就已經醒了,可是她卻遲遲不願睜開眼,她只希望,自己就那麼一直睡下去,永遠也不再醒來。
「離兒,睜開眼睛吧,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司寇千傲輕輕的拉低了安離幾乎蓋住了整個下巴的被子,幽幽的說。
安離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她,突然不想聽他講話,一句,也不想聽。
「離兒……」
他又喚她,她還是沒應,閉著眼,死了一般。
「你一定又想離開我了,是嗎?」司寇千傲自嘲的笑笑,說,「我又欺騙了你,我沒有立刻登基的原因,是沒有得到日晝王朝的玉璽,萬俟聖昕告訴我,除非你真正愛上我,否則,我永遠也休想要得到玉璽。」
「所以,你對我柔情萬千,只是為了讓我愛上你,然後你便可以拿到玉璽坐上九五之尊的皇位,是嗎?」安離猛然睜開眼,素手摀住胸口最脆弱的地方,那裡很疼,很疼……
「是,也不是,」司寇千傲說,「離兒,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夠愛上我,至少,要比我愛你更多一些。」
「你愛我嗎?」安離笑了,有些自暴自棄的感覺。
司寇千傲怔住了,愛嗎?他想了想,應該是愛了吧,見她流淚,他會心痛;見她微笑,他會開心;她對別人溫柔,他會嫉妒;別人對她寵溺,他會不悅。他想霸佔她的溫柔,不願讓任何人覬覦她的美,窺探她的媚,他想讓她做他的妃,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睥睨天下。
可是,有一個人一直在等他,為了他甘心捨棄生命,她叫子桑月,是他許下承諾的紅顏,他勢要拿江山相換的紅顏。
「呵呵,你遲疑了。」安離笑,滄桑淒涼,他怎麼會愛上她呢,他的心裡,只有月兒啊。
「不是的,離兒,我……」愛你。
司寇千傲終是沒能說出來,看著安離眼中一點點散盡的希冀,他的心也不比她好過,可是,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就算心再異時空相遇了,也總要回到原點。
「司寇千傲,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安離突然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耀眼得很,她說,「我幫你拿到玉璽,你還我的秘色瓷,日後,你為帝王我做萍,各自逍遙,互不相欠,可好?」
「果然,你還是想要離開我。」
「難道,我應該等在皇宮裡,候著和親公主的到來?看著你和子桑月終成眷屬?對不起司寇千傲,我愛你不假,但是,我更愛我的驕傲,要我看著你幸福,我做不到。」安離說這話的時候,痛到麻木的心有些畸形的快感,因為她看到司寇千傲魅惑人心的鳳眸裡,多少有著一些疼痛。
心痛過後,司寇千傲笑了,薄唇勾了勾,道:「離兒,你承認了,你愛我。」
「呵呵,是啊,你看起來很高興呢,千傲殿下是不是很快便能得到日晝王朝的玉璽,登基為皇了呢?」安離自嘲的笑笑,她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心為什麼還是留戀?沒關係,反正,很快就不會心痛了,因為沒有他的日子她就不會心痛,三個月,會來得很快,不是嗎?
「司寇千傲,你還記得嗎?你我初遇時,你給了我兩個選擇,做你的棋子,抑或做你的女人,我選擇了前者,助你登上皇位,而今,是該棄子的時候了,我也給你兩個選擇,殺了我,或者,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