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這是有話要要對我說?」
花吟微微頷首,將一封淺黃色的信箋遞呈給安離,低聲道:「是大公子的信函,要小姐親啟。」
安離接過信,看著上面倉勁有力的「君無琰」三個字,她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那個愛笑的男子,如今好嗎?
信還未來得及打開,就被司寇千傲搶了去,他的臉色不太好,鐵青鐵青的,怒斥花吟,道:「這信函從何而來?有何證據說明是君無琰親手書寫?」
花吟一愣,搖搖頭,美眸凝了些水汽,委屈得很,櫻唇顫抖著開合,跪下身來,說:「這信函是讓人用飛鏢定在了傾心殿大門外的柱子上,雲大哥見了,讓我拿過來的,至於信是真是假,花吟著實不知。」
「既然你連真偽都無從分辨,也敢呈交上來給主子看?」司寇千傲不動聲色的將信藏進袖子裡,面色嚴峻。
花吟嚇得渾身發抖,頭也不敢抬,哪裡知道司寇千傲的小動作,可勁兒抖著,也不見她講話。
「行了,你別嚇她了,」安離淡淡的看了看花吟,道,「花吟,你先退下吧。」
「是。」花吟立即起身離開,高高的朱紅色門檻處,淡藍色的繡花鞋停頓了片刻,又疾步走開了。
偌大的傾心閣大殿裡,僅剩下安離和司寇千傲兩個人,氣氛變得微妙。
「把信給我。」安離攤開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雙魅惑人心的鳳眸,頓了頓,又移開了眼,她怕自己會被他誘惑了去。
「把什麼給你?」司寇千傲風華絕代的臉上,那還有什麼嚴肅和冷峻,分明是吊兒郎當的邪魅,薄唇微啟,鳳眸輕佻,邪笑著說,「心?離兒這可是為難我了,我的心,不是一直在你那兒嗎?」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誤把「信」說成「心」,故作委屈的看著安離。都說智商與情商成反比,越是聰明的人在感情方面越是遲鈍,安離就是一個極聰明的女子,不過,再遲鈍的女子也該知道司寇千傲顯而易見的表白了,霎時,安離絕美的臉紅艷艷的,像極了嬌艷欲滴的玫瑰。
「你知道我說的是信,君無琰的信函,給我。
「喂,你可是我未來的妻子啊,這態度哪有一點對丈夫說話的樣兒啊。」
司寇千傲偶爾孩子氣起來,絲毫不會輸給君無瑄,最是不滿時撅起的嘴,讓人不忍拒絕他的一切要求,安離就是這樣認為的,因此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一顆跳動的少女心,再一次被繚亂。
「喏,你要是吻我一下,我會考慮把信給你哦,還有,我的心,也一併給你。」
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安離慌了,情不自禁的想要按照他的意思,吻他。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叫他看出了心思,於是,安離揚手就是一巴掌,在司寇千傲詫異的目光中,不緊不慢地說:「請尊重一下你自己的高齡,月尊樓主。」
司寇千傲煩躁的揉揉柔順的長髮,抱怨道:「離兒,你真不像個女人,要知道,在大歸汗國,女人們都吃我這一套,當年月兒……」
「月兒怎麼樣?」安離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佯裝的笑容很勉強。
司寇千傲的表情瞬間凝結在臉上,他開始逃避安離咄咄逼人的目光,當年月兒和安離不同,她很溫柔,很善良,可是安離,全然相反,可為什麼,面對安離時的那種悸動,連月兒也無法比擬,他以為,他愛的是月兒,是月兒……
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久到安離以為,他忘記了她的存在。
其實安離想問他,她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是棋子,抑或妻子,如若兩者皆非,又為何要留她在身邊?她,或許是想要留開的吧,或許。
香爐中,香已燃盡,鍍金的色調依舊是冷冷的,像人的心。
最終,司寇千傲還是將信函交給了安離,他沒有得到她的吻,而她,也只是得到了他的信,至於心,連司寇千傲自己都看不清,何談局外人呢?
拿到信函,安離反而不如想像中的高興,有些失望,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的期望是什麼。
「信上說了什麼?」司寇千傲問。
安離這才慢吞吞的拆開信件,一張薄如蠶翼的紗絹飄了出來,在金紅色的地板上,圍出一方屬於自己的地方,淺淺的藍色,清新雅致,四個邊角處,淡淡的印著蘭花的圖樣,隱隱的,還有些幽幽的香氣。
可能是血腥味太重,那清幽的香氣反而被忽略了,安離的眼,緊緊地鎖住手絹上大朵大朵的血花,蹙起了眉頭。
這塊血跡斑斑的手帕,她是認得的,在紫韻坊,在月夜的官道上,它的主人,是一個標誌的美人,她叫南若。
「怎麼,離兒認得這帕子?」司寇千傲也有些映像,看著眼熟,卻想不出在何處見過,向來是當時沒太在意,畢竟,他不是個閒人,記不住那些個與他無關緊要的事物,他覺得,會費腦,會傷神,會很累。
「是南若的。」
安離自然不會忘記,南若是和君無琰一起走的,去往何方不得而知,只道是雲遊天下,袖手江湖。
安離撿起手絹,這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南若,還是君無琰?將手絹放在鼻尖一嗅,血還是新鮮的,看來這帕子上的血是剛沾上不久,若兩人真的遭遇不測,也在不久以前。
君無琰是個商人,是不會武功的,南若雖然是有些武功底子,可是內力給了安離,空有招式也不過就是花拳繡腿,對付一般流氓混混還行,若真遇到高手,是頂不了事兒的。
既然有人將手帕送到這裡,便沒有暗殺的可能,他,或許又是她,到底想告訴安離什麼?先是君無玦離奇死亡,再是君無瑄中毒,君心珞失蹤,現在君無琰又生死未卜……對了,還有死在獄中的大小姐君心玥,君家的孩子,沒一個得到安生,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她這個冒牌「三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