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
路上,蘇唯因接到莫寒打來的電話。
「今天是媽媽的祭日,我要去看她老人家。」
剛說完這話,蘇唯因就突然想起,好像連媽媽當初的墓地,都是莫寒一手操辦的。
其實這個男人有時候做事也很細緻,就是不經意總會被他與生俱來那暴戾的脾氣給掩蓋了。
「正好,我也是要去墓園,我去接你!」
早在一周之前,莫寒就已經想起了這事,此時一邊打著電話開著車,一邊斜眼看了看放在副駕駛上的花兒。
關於蘇唯因的一切,她的生日,母親的祭日等,他全部細心的放在心裡,以前,甚至連她月事幾號都知道。
可是現在,不知道了……
「不用了,我已經在路上了!家裡的車送我來的,還有雲蘿!」
聽到蘇唯因婉拒,莫寒的心還是忍不住涼了一下。
「那好吧,一會兒見!」
其實很多天沒見她了,總是要找個借口,實在是很想念。
「誰啊?是長腿叔叔嗎?」
剛要掛電話的到時候,雲蘿那邊眨著大眼睛看著蘇唯因問,好奇心很強的樣子。
「等一下,雲蘿想要跟你說話!」隨即就把電話遞給她。
「喂?」
稚嫩的聲線,清脆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傳來,那一剎那間,莫寒的心裡好暖好暖,感覺小孩子的聲音好聽極了。
「小傢伙,想叔叔了嗎?」
「想了啊,最近你也不來陪我玩!」
雲蘿憋著小嘴,還有點不高興的撒嬌似的。
一直記得那次自己在幼兒園被欺負後,這個長腿叔叔和藍翔一起陪自己玩的畫面呢!
「乖乖的,等一下就能見到叔叔了!」
「哇塞!真的嗎?太好了!」
雲蘿興奮的差點拍手,可這時,前方司機突然一聲驚慌的喊,傳進了莫寒的耳朵。
「不好了!剎車失靈了!!!」
「怎麼會這樣??」
蘇唯因立即緊張起來,莫寒那邊也一個緊神,馬上問著。
「發生什麼事??」
蘇唯因拿過手機,一臉驚慌的看著前方的路面,平滑的路面似乎馬上就是一個大轉彎。
「司機說剎車失靈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好好的車子,怎麼會突然剎車失靈呢?歐家所用的車輛保養一直都很嚴格,這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
「你現在在哪條路?」
莫寒看著自己前方的路面,他已經快到墓園了,估計著蘇唯因的車子應該也在附近才對。
「好像是……林南中路……」
「知道了!!」
掛斷電話,莫寒一腳油門,緊握著方向盤迅速上前追趕。
剎車失靈,這事情可大可小,運氣好就是遇上坡,不會有什麼危險,運氣不好就是大下坡……
然而事實,他們就是運氣不好的那個,通往墓園的路是個盤山路,大轉彎之後馬上就是一個下坡,而且差點就與迎面駛來的車輛撞上。
「啊——————」
車子始終停不下來,順著坡體開始一路下滑,而且速度是越來越快,不管是司機還是蘇唯因,都已經是滿頭冷汗,雲蘿害怕的尖叫。
「不行了,少奶奶準備跳車吧!否則會出人命的!」
駕駛座上的司機已經渾身在抖了,盤山道,剎車失靈,再坐在車裡就是等於送死。
「好!!」
害怕的喘息著,蘇唯因一邊努力保持著冷靜,伸手抱緊了雲蘿,準備馬上在一個轉彎後跳向山體的那側方向。
「3……2……1……」
三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迅速打開車門跳下去,蘇唯因懷中緊抱著雲蘿,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只感到身子瞬間拋空,迎面呼嘯的強風吹打。
然而落地的那一瞬間,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
是因為……
莫寒的車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瞄準了她跳車的空擋,也甩下了自己的車子幾步上前接住了他們。
可是重力慣性,從那樣的車速上跳下來的母女二人,接住她們的重量等於是平時的十幾倍,所以莫寒也被重重一擊的摔到了地上,抱著蘇唯因母女控制不住的滾落地面,一圈又一圈……
那側是陡峭的山體,下面很多尖銳的大塊石頭,突然,就有鋒利的石面順著地皮狠狠的卡進了莫寒的小腿裡,也正是因為這一下,終於讓幾人滾落的動作停止下來。
頓時,一股刺痛,鮮血直流……
「莫寒……莫寒……」
緊張萬分的從男人的懷抱中抬起頭來,蘇唯因一眼看見緊緊護著的人就是莫寒,自己和雲蘿幾乎是毫髮無損,可是他卻很痛苦的皺著眉。
「你沒事吧?」
莫寒睜眼頂著頭頂刺眼的太陽光暈,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沙啞的開口問她。
這一刻,雖然痛,卻感覺很幸福,因為看見她了!又因為她在關心著自己!
「是我在問你,你有沒有事?」
蘇唯因真是急死了,他這張臉明明就是看起來很痛苦的模樣,視線下移,終於找到了根源,他的小腿在流血……
「天吶!你受傷了!!」
一定是因為護著她們……
而且他現在渾身上下,衣服幾乎都殘破了,全部都是一路滾下來被草棵枝桿刮傷的痕跡……
「媽咪怎麼辦?長腿叔叔的腿……」
小雲蘿這時也著急的跳腳,他應該要馬上接受治療,馬上止血,可是自己又不懂得該如何下手。
「我不要緊!只要你沒事就行了!」
莫寒喘了一口氣,握緊蘇唯因的手,咬牙想要抬起自己受傷的腿,不想讓她太擔心,可剛一動彈,就有皮肉撕裂的痛楚,重新把力氣放了回去,失敗了……
「別亂動!!你逞什麼強啊?能不能不要總把自己當成變形金剛?」
蘇唯因著急又生氣的吼了莫寒一句。
不過就是個男人,有個皮肉相活生生的男人,總以為自己的這副身體是鐵打的,火燒不透,刀刺不死一樣。
他總是這樣……從以前到現在……
「我打電話叫120!」
受傷了,找120,是蘇唯因現在腦子中的第一個想法,隨即顫抖著手去包包裡拿電話。
「這個地方,120應該是等不來的!」
墓園地處郊區,就算等急救車從市中心趕來,不堵車的情況下,最快也要一個小時,那時候,恐怕血都要流光了。
「那怎麼辦?」
蘇唯因著急的簡直手足無措了,難道眼睜睜的看莫寒躺在這裡流血嗎?
「把你脖子上的圍巾給我!」
「哦……」
緊接著,莫寒在蘇唯因的攙扶下從地上坐起。
自己動手,把他小腿以下的褲子全部撕開,將刺進皮肉裡那一塊長條狀的尖石,硬生生的拔了出來,眼見那石頭的染血處,足有三厘米那麼長,說明剛剛很有可能已經刺進了骨頭。
然後鮮血大量湧出的瞬間,用蘇唯因的圍巾,一圈圈的纏在了上面,沒有過松,也沒有過緊,以免會妨礙血液循環,造成肌肉組織壞死。
蘇唯因就在旁邊看著,根本沒有她可以插手的空間,莫寒一個人將這一切都做的很好。
曾經就聽莫寒手下的人說過,以前黑聯社剛剛成立的時候,他經常受傷,原本還不信,可是現在看著他這熟練的包紮技巧,不能不信了……
可雖然見他包紮好了自己,蘇唯因還是打了急救車電話,也報了警,三個人在原處等待救援。
從歐家開出來的那輛失靈的車子已經不知道開到了哪裡去,司機小陳也沒了蹤影,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樣受傷了,可蘇唯因現在已經沒心思牽掛著別人了。
附近的地面上,是攜帶來的花兒被車輪碾碎的痕跡。
今天是媽媽的祭日,沒想到會發生這種驚魂事件。
還是,這預兆著什麼更大的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