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城門送來的消息,唐繼禾幾乎就高興地坐不穩了,他萬沒想到花驚瀾會在這個時候到九合城來,如果有她加入獸族一方,那就相當於千軍萬馬了!
早早候在了唐門總舵前,直到那輛青紗馬車搖搖而至,他才上前道:「瀾夫人,好久不見。」
梅二翻下車,搭好凳子,皎月從一旁掀開簾子,花驚瀾一襲藍色裙裝,面上覆著輕紗,由淳於燕扶著走下來。
唐繼禾第一感覺是花驚瀾便得虛弱了,雖說梵天之境也能隱匿氣息猶如常人,但她武功已在佛蓮之境一事早已傳遍五國,難道說佛蓮之境竟是這樣的情形?
不等他驚訝,回頭卻撞上了淳於燕一雙亮金色的瞳孔!
被這樣凌厲的眼瞳懾住,唐繼禾一時無法揣測他的身份,也無法判斷他在哪族,因為不管馭獸族還是獸族,都有眼瞳呈金色的種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口棺材竟然從後門的馬車抬出來,他錯愕地看著花驚瀾,「這是……?」
「此次來,就是請唐門相助,幫我救回一人。」花驚瀾看著他道。
對上她清洌的眼瞳,唐繼禾愣了一下才道:「夫人先請進,詳情我們稍後再說。」
花殷幾人將尉遲玥抬進了唐門總舵,唐繼禾也迎著花驚瀾和淳於燕走了進去。唐淵幾人隨在其後。
眾人拉開冰棺,唐繼禾走上去一看,詫異道:「竟然是九霄山莊二公子!」
花驚瀾頷首,「他受經脈爆裂之災,用冰棺吊住性命,又採用靈藥穩住心脈,但人卻成了活死人,有高人指點,所以我才來麻煩唐門。」
「夫人言重了,」唐繼禾略一思忖道:「我修行尚不夠,請夫人隨我去見唐門長老,他們或許知道一二。」
「不過請夫人有個準備,」他繼續道:「這等情形唐某聞所未聞,經脈爆裂還能活下來已屬罕見,能痊癒的機會不大。」
花驚瀾心境早已平和,能救回尉遲玥的命已經是意外之喜,獸族如果能救最好,如果不能,將他送回九霄山,由尉遲玨照顧也無不可。
唐門總舵院落獨立,唐繼禾帶了幾個親信抬著冰棺,只領花驚瀾一人去了長老們住的院落,淳於燕因為瞳色的原因被他攔在外面。
長老們居住的院落有些年頭了,大門上的銅把手已經褪了顏色,推開門就是一股沉重之風,四合的院子中央是寬闊的石板地,角落裡有有口井,井邊有棵大樹,已經枯死。
正門前坐著一個白眉老人,他正望著樹,幽幽歎息道:「春來樹還春,這棵樹原本抽出了嫩芽,但卻在入夏枯死,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花驚瀾看了眼,樹上有很多蟲眼,分明是被蟲蛀死了,這些人都不給樹上藥的嗎?
「大長老,」唐繼禾環視一周道:「二長老和三長老呢?」
老人目光幽如古井,動也不動,只道:「一個在井裡,一個在爐邊。」
花驚瀾聽得詫異,唐繼禾卻解釋道:「獸族後裔天賦異稟者體質往往異於常人,終年怕冷或終年怕熱都屬常見。」
花驚瀾白目:怪胎!
大長老這才回過頭來,打量了花驚瀾一下,神色突然變了,眼神也銳利起來,對著她不停地搖頭。
「大長老!」唐繼禾微微皺眉,「這位是瀾夫人,這次是來求醫的。」
大長老看了他指著的棺材,卻搖頭轉向花驚瀾,「已死之人不可救,將死之人也難救。」
花驚瀾神色平靜,道:「多謝長老指點,請長老看看棺中之人再作定論。」
大長老信步到棺材前,摸著鬍子打量了尉遲玥一會兒,圍著冰棺來來回回走了兩圈才終於伸出手去探他的脈,探過之後一臉震驚,「何等奇異,這樣的人竟也能保住性命!」
難以言喻的失望籠罩在花驚瀾心頭,他這樣說,就也是沒有辦法了。
唐繼禾問道:「大長老,有沒有法子讓這個人甦醒過來?」
大長老震袖一呼:「老二老三,你們出來看看!」
他話音落,井裡的水就被震出三丈高,一個渾身通紅的人躍了出來,濕淋淋地站在眾人眼前,裸著半個膀子,身上的破衣服也貼在身上,他一把頭髮抹在一邊,湊到冰棺前瞧了一眼,眼神變了變,抬起頭對大長老道:「你瞧過了?」
大長老點頭,「我看不出來。」
這當口,一個裹著被子的老頭子也從屋裡走出來,畏畏縮縮地朝尉遲玥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歎道:「這小子真是好命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道最後卻是沒有辦法。
瞧見三人搖頭,花驚瀾勉強笑笑,「既然如此,多謝三位了。」
「姑娘,這人是誰救的?」二長老興致勃勃地問道。
「太失禮了!」三長老把棉被往他身上一扔,「在個姑娘面前,你也好意思!」
二長老兩下撕了被子,只捧了一塊布裹在身上,雙眼期待地看著花驚瀾。
「一個高人。」花驚瀾並不想再與他們多說。
幾人看出她是沒了心思,又見她眉間灰敗,也是個將死之人,紛紛搖頭。二長老和三長老眨眼就回了各自的地方,唯獨大長老對唐繼禾道:「你先將這位公子送出去,我有話同這位夫人單獨說說。」
「是。」唐繼禾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揮手讓人抬著尉遲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