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分,花驚瀾反覆難眠,睜開眼睛,她長歎一口氣坐起身來。
「怎麼了?」淳於燕指尖穿過她的發,揉著她的頭,「又頭疼?」
花驚瀾搖頭,沉下臉色認真地看著他,「這山上有一尺大的獸掌印。」
「獸?」淳於燕垂下眼眸,「天下之獸皆在天水國,樓蘭國從未聽說過有獸出現過。」
花驚瀾卻不放心,「但是沙漠中也出現了獸……」
淳於燕點了點她的額頭,「還在想著緋春和說的話?」
「世上沒有偶然,薇言和緋春和兩人都說出這樣的話,未必不可信,我有些後悔進百花谷了,」花驚瀾皺眉道:「野獸縱然沒有人聰明,但卻兇猛無比,如果你……」
淳於燕不以為然,他撫著她的臉頰道:「瀾兒,不要當我是三歲孩童,我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沒有絕對的安全,如果因為一句批言就畏首畏尾,你就不是你了!」
花驚瀾眉心被他揉的發疼,心中積壓的重力卻無形間消散不少。
「越是害怕的事,越是會發生,不如放寬心,既來之,則安之。」淳於燕狹眸中帶著亮光,伸手擁住她,道:「瀾兒能為我擔心,我很高興呢!」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你是完全屬於我的。」淳於燕微微歎息。
花驚瀾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低聲呢喃道:「我把你放在心底,別人看不見,可不要連你自己也看不見了。」
一聲輕笑自淳於燕喉間溢出,他道:「我們現在去看看那個獸掌印。」
「好。」
兩人自窗口掠出,快速竄向山巔。
心情不同,看事物的感覺都不同,花驚瀾再看到那個獸掌印時,心中已經溢滿濃重的興奮。
周圍並沒有這樣的獸掌印,不過卻在霧濕的地上找到一串鞋印。
「這不是我們留下的,山谷裡的女子也沒這麼大的腳。」花驚瀾道。
「難道山上還住了別的人?」淳於燕疑惑道。
「去找找不就知道了!」花驚瀾一挑眉,沿樹而上,在樹與樹之間跳躍前進。
「你!都讓你快點兒了,還磨蹭什麼?!」一個粗糙的聲音壓低了在吼。
花驚瀾與淳於燕紛紛停下,看著樹下握刀前行的幾個人。
「二哥,剛才外面那麼大的獸掌印,這山裡該不是有野獸吧!」另一人畏畏縮縮道。
「什麼掌印,只有你看像,我看著就是個坑!」那人推他,「快給老子走,要是今晚上抓不到百花美人,老子活剝了你的皮!」
「可是……」
一行人推推搡搡往前走,花驚瀾眸底有光閃過,轉頭對淳於燕道:「不如我們來嚇嚇他們?」
淳於燕表示贊同。
兩人從幾個強盜周邊的樹林竄過,故意弄出聲響,果然嚇得一行人停了下來。
「二哥……我……我說有野獸吧……!」
那人把刀拔出來,手腳也在發抖,「早聽說百花谷難進難出,除了機關,難不成還養了野獸?!」
「二哥,要不……要不我們走吧!」
「老大他們在外面,回去,回去也是個死!」
「山裡只有一些個女人,就跟老大說我們已經放過哨了……」
「這……」
那人還在猶豫,花驚瀾卻抽了淳於燕深綠色的手帕在蒙在臉上,腳下一蹬,便從他們頭頂掠過!
「啊——!鬼啊——!」幾個人哀嚎起來,「無頭鬼——!」
花驚瀾立在樹杈上,沖淳於燕笑,「真好玩兒!」
她說罷又抽了一隻帕子出來蒙在他臉上,不等他反駁便拉著他一塊兒飛了出去!
深色的帕子在黑夜裡不易辨識,幾個可憐的強盜被嚇得屁滾尿流,丟下刀劍抱頭狂奔而去。
淳於燕摘下帕子,無奈地說道:「沒想到我堂堂一個王爺,竟然扮鬼嚇人。」
花驚瀾笑道:「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淳於燕不置可否,道:「我們下山吧,那些強盜是來擄人的。」
他話音剛落,山間便響起一聲鷓鴣鳥叫,片刻遠處又有人回應了一聲。從山上看下去,入口處有叢叢火光亮了起來。
花驚瀾勾起唇角,「好戲開鑼了!」
百花谷裡的人早已睡了,所以強盜幾乎是無聲無息地闖到了山洞裡,手中的利刃就這麼架到了熟睡之人的脖子上。
等到百花谷裡的人驚醒,強盜已經綁了十來個出去了,無一例外先用繩子綁了腳,花驚瀾站在遠處看著強盜頭子身邊那個中年女人有些眼熟,道:「那個人……」
「沒錯,就是綁走綺羅的那個女人。」淳於燕道:「百花谷進谷的路太難走,強盜會想出這種法子也無可厚非,只是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先劫走綺羅?」
此時綺羅卻從山洞裡跑了出來,體態輕盈,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便從瀑布口立到了中間偌大的草坪上。繼她之後,百花谷裡的女子紛紛奔出來,四處逃竄,卻無一不是身形敏捷,踱步如風。
「獸族?」花驚瀾蹙眉。
「翹蘭姐姐!」綺羅高喊,轉眼又看到立在強盜身邊的女人,怒道:「是你!」
那女人看到綺羅後眼神就變得溫柔起來,她向綺羅伸出手,「丫丫,乖,來娘身邊!」
「你這個瘋女人!」翹蘭被捆住了手腳,又衝綺羅大喊:「綺羅,快跑……!」
話還沒說完,一把明晃晃的刀刃就架在了她脖子,單眼的強盜奸笑道:「跑?誰敢跑,我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