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燕將花驚瀾緊緊抱在懷裡,他大聲道:「瀾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花驚瀾惶急,但手已被他狠狠圈住,她氣急,張口咬在他胸口,淳於燕顫了一下,不但沒鬆手,反而將她抱的更緊。
「淳於燕,你不要命……!」話還沒說完,兩人便「啪」地一聲撞在了地上,然後又是「卡擦」一聲,好像是手臂脫臼的聲音。
兩人大眼瞪小眼:這就到底了?那剛才他們爭相犧牲的戲碼算什麼事兒?!
一時兩人面上都有些熱,便避開對方的眼神,花驚瀾坐起身來,道:「你手臂脫臼了,我幫你接。」
「嗯。」淳於燕低聲應了聲。
又是「卡擦」一聲後,便相顧無言,滿山寂靜。
還是花驚瀾先破功了,摸著屁股下面的石頭大笑起來,笑得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而淳於燕被她帶著,竟也跟著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誰想到這半山腰竟然有塊小平地?
「哈哈哈哈……!」誰又能想到兩人拼了命相讓對方活下來,最後卻只有一隻手臂脫臼?
「哈哈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大概說的就是這個了吧!
兩人笑得意猶未盡,絕處逢生的美妙之處就在於此,兩人的心再靠近了一步。
他凝視著她,她凝視著他,兩人同時開口:「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如此的默契也夠讓他們開懷一笑了,淳於燕上前擁住花驚瀾,緊緊的,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一樣,帶著骨血不分的誓言,親吻著她的鬢髮,「瀾兒,瀾兒……」
花驚瀾唇角帶著笑,伸手環住他的腰,安心地閉上眼睛,享受著四面八方湧來的溫暖。
靜擁一陣之後,淳於燕斂了神色,問道:「你知道那兩人的底細嗎?」
花驚瀾搖頭,「堵上來便問我要月銀鉤,其他隻字未提。」
淳於燕蹙眉,道:「這二人,武功應該與我不相伯仲。」
「對了,」花驚瀾道:「早想問這件事了,是不是還有不在天梵十六階之內的武功高手?就像你,和方纔那兩人,明明沒有入階,但內力卻有氣吞山河之勢。」
「天梵十六階是為獸形高手劃分的等級,而高於這十六階的高手實在太少,所以並未歸入其中。」淳於燕正色道:「天梵十六階的高手能將獸形化衣。」
他說著背後放出一道氣牆又迅速將內力收攏,薄薄一層漂浮在他衣袖上,「這邊是將獸形化衣,但最厲害的,卻不止如此。」
他舒了口氣,眉間漸漸紓解,那層薄紅也慢慢變輕變小,到最後消失在他身體內,只剩微風在他衣衫邊微拂,淳於燕側目一看,廣袖一掃,一道氣刃便從手下飛出,擊落山石一大片。
「這便是高於天梵十六階的梵天之階,入此階,習武者便如不能入階者一樣,從外表看根本不能看出任何痕跡。」淳於燕收了真氣,衣袖靜靜落下。
「原來竟是這樣,」花驚瀾感歎,「那老頭兒竟然不肯告訴我這其中的奧妙……」
「如你所說,方纔那兩人應該也是梵天,上次在千梅湖出現的宮行止也是梵天?」
「不,」淳於燕搖頭,「宮行止只是檮杌,不過進入神階之後,每一階的差距拉得更大,面對檮杌,混沌一階的高手是沒有還手之力的,桑不歸能逃脫,只是因為他碰上了你,運氣好而已。」
花驚瀾汗了一把,挑釁宮行止是她有些魯莽。
「宮行止是相梓山宗師,而他的弟子聶嘯陽又帶著第五道的親筆信來找我,那第五道也該是相梓山的人,為什麼你不認得他?」
淳於燕無奈笑笑,「莫說是他,就連相梓山的大宗師的名諱江湖上都鮮少有人知道,這幾人的年齡未免也太大了些。」
花驚瀾摸著下巴道:「之前聽老頭說過,他接近兩百歲了。」
「那第五道便是聖宗,他的一代弟子是相梓山大宗師,二代弟子是宗師,三代弟子才是相梓山中極少的天賦異稟之人。」淳於燕盡力將知道的說給她聽。
「入了梵天還有延年益壽的效用?」花驚瀾頗為好奇地問道:「淳於燕,你多少歲?」
淳於燕哭笑不得,「你看我像多少歲?」
「外表不足信,第五道行為舉止都表現得像個幾歲頑童,如果蒙著他的頭髮,誰知道他活成人瑞了?」花驚瀾言之鑿鑿地道。
「你說的有理,」淳於燕忙不迭點頭,「不過你放心,我絕對只有二十歲。」
「我二十七!」花驚瀾大方地報出自己的年齡。
淳於燕怔了一下,繼而笑道:「瀾兒又在說笑了,如果我沒記錯,你明年入夏才滿十七。」
花驚瀾抿唇笑笑,她是很想告訴他事實,但事實往往卻不那麼容易讓人接受,即便是淳於燕,他接受的底線又在哪兒呢?
注視著她忽明忽暗的神色,淳於燕心緒沉了沉,目光如鷹,鎖住她的眼睛道:「以前的花驚瀾荒唐不已,但從我那次在集市加你殺死淳於茹的烈馬之後,天機道人便告訴我凰星降世,一個人性情突然大變或許還能用疾病搪塞過去,但你的武功與狠勁兒,卻不是花驚瀾能有的,尤其是你詭異莫測的打鬥方式,與後越國的短刃搏法完全不同……」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一個久久盤踞在他心中的問題:
「瀾兒,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