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驚瀾進了王府,而出來迎接淳於燕的一種侍妾也被他冷落的乾淨,訕訕跟在她後面也就進來了,又妒又恨地瞪著她的背影,恨不得將她身上戳出個窟窿來,不為別的,東風園是給逍遙王妃住的院子。
可惱歸惱,誰又敢說一句?
陳管事一路引著花驚瀾繞過亭台水榭,終於在花園後一處單獨的別院前停下,他退開一步,道:「一切東西已經備置妥當,這匾是王爺親自題字,昨日剛換上的。」
這人,話也不多,點到即止,倒是把淳於燕的好端的好好的。
園內燈火通明,一入院門便是一股撲鼻的菊香,花驚瀾轉眸,才見院牆腳下擺滿了開得大朵大朵的菊花。
「素歡姑娘,後面有單獨的小廚房,除開一日三餐,若是公子想什麼了,只需知會下人一聲,老奴便遣人送到。」陳管事又對素歡說道。
花驚瀾徑步向前,推開窗格門楣,入眼便是一清的淡綠色,室內焚著幽花香與雅致的佈局相呼應,不顯山露水卻讓人十分舒適。
素歡推開寢室,怔了一下,便笑喚道:「公子!」
花驚瀾走過去,看了滿室高低錯落掛滿的畫像,不由會心而笑,這畫像裡的人無一不是她,然而卻無一例外穿著嬌艷的女兒裝。
「手腳麻利點兒,將東西捧好!」陳管事又張羅了下人進來,十來個人托著衣服一字兒排開。
「公子,這是王爺日前定制的衣裙,早就備好了,就等公子來了。」
花驚瀾淡淡頷首,道:「送進房裡去。」
陳管事不揣她意,只慇勤地做事,待衣服放置好,他又叫了四個丫頭進來伺候花驚瀾,這才離開。
花驚瀾坐在桌前,卻端詳著寢室裡的畫像,有些出神。
「公子,逍遙王爺是真正上心了。」素歡無偏無倚,平靜地陳述著這件事。
花驚瀾托著下巴,目光依舊留在畫像上,一一掃過時頓了一下,指著其中著紅的一幅畫像道:「這是前日才畫的吧。」
素歡上前看了眼落款,點點頭。
「取過來我看看。」花驚瀾突然道。
素歡依言將畫像取了過來,鋪在桌上,花驚瀾指尖拂過畫中人的眉眼,滑到了衣飾上,在腰間停留了一下。
她輕聲道:「月銀鉤早被天宮閣人取走,為什麼他的畫裡,到現在還有這隻玉佩?」
素歡又回頭看過牆上所有的畫,的確,沒有一幅畫少了月銀鉤。
「錦兒說他曾在天水國見過玉珮的畫像,這樣兩塊玉珮,竟然讓他與天水國聯繫在了一起。」花驚瀾目光沉沉,透著沉思。
「公子可是在擔心日前薇言姑娘說過的命數?」素歡問道。
花驚瀾抬眸看了她,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坐下,認真道:「素歡,你怎麼看?」
「逍遙王爺城府極深,太子一事他片葉不沾,公子便可知道他做每一件事都是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如果他在意這兩塊玉珮更甚於自己的性命,想必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素歡頓了頓道:「公子可還記得那日薇言姑娘看過他命數之後被駭得臉色發青?」
花驚瀾點了點頭,「她有所隱瞞。」
「薇言姑娘有所隱瞞,逍遙王爺亦有所隱瞞,天水國獸族一事既然注定是劫數,便不可避開,雖是劫,又怎知劫後不是福?」
花驚瀾不著痕跡地舒了口氣,垂眸看著畫像上的月銀鉤,道:「素歡,果然是你看得清楚。」
「公子,」素歡頓了頓,道:「素歡知道說這話公子必定不悅,但事已至此,我斷然沒有遮掩的道理。」
「公子心意在逍遙王爺身上,而逍遙王爺心儀公子素歡也能看出,若是逍遙王爺野心凌駕一切,日後勢必會使公子為難,公子心明如鏡,又不是朝堂這等可拘可束之地能留住之人,與其日後兩難,不如趁早抽身。」
花驚瀾眸色轉深,手,始終在畫像上摩挲著,細緻的模樣,彷彿要拂過畫中人每一處線條。
素歡想心中歎息,情一字為何物,叫人處處兩難。
她起身,輕輕退出房間,合上門,留給她足夠的時間。
獨坐了半晌,花驚瀾起身,入寢室,褪下了男裝。
*
淳於燕半夜才回到王府,過書房時發現裡面亮著燈,便駐了步子。
追風來到她身後,道:「公子晚膳之後就進去了。」
淳於燕淡淡點頭,道:「你下去吧。」
輕推開書房門,他目光掠過整間書房,卻猛地急駐在書案前那道青色的身影上,猶如著了魔般走過去,他撩開珠玉簾子,想真真切切地看清眼前人。
簾子敲擊的脆聲惹得花驚瀾抬起了頭,那峨眉淡掃間的驚鴻一瞥,真正讓淳於燕壓不住眼底的驚艷。
白膚勝雪,粉頰薄紅,鵝黃螓首,彎眉素描,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此刻正含著淺淡的笑意,俏人的淡綠襯得她膚如凝脂,微風過拂,恨不得比桃而留,纏於她週遭。
花驚瀾垂下眼簾,輕輕一笑,「真看傻了!」
淳於燕呼了口氣,抬步走到她身旁,目光卻捨不得從她身上移開,道:「那些畫真不該留。」
「為何?」花驚瀾抬眸。
淳於燕指側滑過她頰邊,眸子沉斂,語帶曖昧道:「將你畫丑了。」
花驚瀾推開他的手,手指在書案上敲了兩下,瞇起眼睛笑道:「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幅畫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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