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道正兢兢業業地教訓著花驚瀾,這邊的花百相卻散去了獸形,皺眉看著他的背影。崔秀林拄著枴杖連忙走到台上,向第五道拱手道:「敢問這位高人如何稱呼?」
「我費心費力幫你恢復內力,你倒好,一句話不說就跑了,你這叫忘恩負義!」第五道顯然沒搭理她,逕直對著花驚瀾噴唾沫。
不過這句「恢復內力」卻讓崔秀林與花百相眼前一亮,如若花家能得此高人相助,武林魁首一位勢必是他花家囊中之物。
花驚瀾捅了捅耳朵,撩起眼皮道:「我求你了嗎?」
「驚瀾,不得無禮!」崔秀林當下一聲喝,「怎麼可以同前輩這樣說話……!」
花驚瀾冷笑,見有利可圖又來套近乎了?!
「我跟我徒弟說話你插什麼嘴?!」第五道轉過頭去就是一陣搶白,「我徒弟早跟你花家半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了,你套什麼近乎?!她現在是我的徒弟!」
崔秀林老臉一陣難堪,但見第五道鶴髮童顏,心知今日機會可遇不可求,又道:「高人遠道而來,想必十分勞累,如不嫌棄請到舍下稍作休息,老身崔秀林,敢向高人請教。」
第五道真正有些不耐煩了,「哪根地上的蔥,不認識!」
「你是什麼東西?!」最沒眼力勁兒的花婉玉衝出來道:「敢跟我奶奶這麼說話,就是相梓山四使見到我奶奶都得客客氣氣的!」
花驚瀾衝她比了跟中指,第五道也像模像樣地衝她比了中指,兩人同仇敵愾又不說話,弄得花婉玉一時惱怒不已,剛要開口,只見第五道單手一揮,一股看不見的力道破空扇向她的臉,打得她直滾下了擂台!
「婉玉!」花蜚聲與花鵲起連忙去扶。
崔秀林與花百相都被這深不可測的內力驚了一下,心中難免添上一絲懼意,此人行為乖張,若是惹惱了他,難保他不會成為花驚瀾的幫手,於是反而呵斥起花婉玉來。
花驚瀾舔舔牙齒,笑道:「老頭兒,這招不錯!」
第五道一喜,湊過去道:「叫我聲師父我就教你!」
花驚瀾下巴一揚,「趁火打劫?」
第五道急得圍著她團團轉,行為舉止猶如孩童一般,「我都被你騙了六個月了,你怎麼也得讓我贏一回吧!」
花驚瀾「嘿嘿」一笑,「我不想給你關門。」
關門,就是關門弟子的意思。
這樣的對話,聽得崔秀林與花百相是又驚又怒,聽得花蜚聲與花鵲起是又嫉又妒,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花驚瀾竟然不要!
擂台下的一干人等何嘗又不是這樣的心理,只差上門吼一句:你不拜讓我拜吧!
花驚瀾扇了扇袖子道:「你沒事先走,我把這兒打完再說!」
第五道眼睛一鼓,「你的內力還要一月才能恢復,擅自動武,你想這輩子都變成廢人嗎?!」
他說完就抓住她的手腕,道:「這個月你得老老實實聽話!」
話音剛落,只見兩道人影一晃,眨眼之際便失去了蹤跡。
崔秀林跺了跺枴杖,道:「回府!」
這邊,被第五道扯出來的花驚瀾笑瞇瞇地說道:「老頭,挺聰明的嘛!」
第五道放開她,洋洋得意笑道:「那是!」
「還有半個月,到時候可得還花家一個大的。」花驚瀾邪邪一笑,只需半個月,只需半個月她的內力就能恢復如初,第五道故意說成是一個月引花百相上鉤,而花百相,一定會在這一個月之內想盡辦法逼她出手,借此廢了她的內力。
「現在回雪頂泉?」她問道。
第五道摸了摸鬍子道:「不,我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哪裡?」
「聖宗山。」
*
花府,花家眾人端坐一堂,皆是一聲不吭。
花婉玉捂著紅腫的臉,淚流滿面地看著花百相,顫顫巍巍說道:「爹,您要為我做主!」
苗落香心疼地位她擦藥,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道:「老爺,你看那個小蹄子馬上就要翻天了,你可真是要管管啊!」
花百相本來藏著一股火兒,這她這一點,一巴掌拍在桌上,惹得兩人立馬噤聲。
「百相,這事兒你打算怎麼做?」
花百相起身道:「娘,這件事您別管了,我會處理的。」
他說完轉身,對花蜚聲與花鵲起說道:「你們跟我到書房。」
花鵲起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所以一到書房便道:「爹,我不同意。」
花百相看了他一眼,倒沒有急著訓斥,只道:「鵲起,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就能看著婉玉終身不嫁?」
花鵲起蹙眉,也不能否認,花驚瀾是他姐姐,花婉玉是他妹妹,都是骨血親人,他也不能一味地護著花婉玉。
「爹只是要廢去她的武功,你也看到了,她身邊能人眾多,縱然她沒了武功,一般人也難以傷到她,而相反,一旦她捲土重來,遭殃的就不知道婉玉一個人了。」花百相歎息道:「花家屹立百年,爹也不能讓它毀在我手裡。」
花蜚聲扶住花鵲起的肩頭,道:「二弟,只要在一月之內逼她出手,所有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花鵲起垂著眼睛,道:「她說不定已經離開燁城了,我們怎麼找到她?」
「她人雖然走了,但剔透閣還在,我會想法尋個機會找上去,他們總有辦法聯絡到花驚瀾。」花蜚聲面色如常,對花驚瀾,當真是沒有半點情誼。
花鵲起腦海中閃過花驚瀾的面容,終於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