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驚瀾睨著唐繼禾手中的天絲軟劍,暗忖與在自己手上時有些不一樣,又見他衣角翩飛,髮絲微張,卻沒有入階之狀,果然是將內力附在了劍身上。
天邊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就是一聲響雷,驛站外的竹林被風吹的颯颯不止,花驚瀾抬頭,「要變天了啊!」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唐刻西手中的大元扇「唰」一聲飛向唐繼禾,黑色的鐵質大扇劃破空氣的聲音清晰明耳,他本人晚大元扇一步,也飛身襲了上去。唐繼禾用劍擋過大元扇,身體隨之一倒,躲開之後又迅速迎上唐刻西。
唐刻西一拳打空,拳改掌風,接住大元扇後反手一收,那大元扇瞬間收折起來,彷彿一根鐵棍直朝唐繼禾肩頭敲去。
唐刻西原以為自己要得手,卻不料唐繼禾半路以劍阻截,帶著剛勁內力的劍突然一軟,劍身彎折,他單手朝上一提,鋒利的劍刃劃著劍身而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花驚瀾挑了眉,這不是她在觀武台上用過的招式嗎?
唐刻西正愕,又見唐繼禾掌風襲來,連忙退後一步,再看手中大元扇,兩個大股已被拉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天絲軟劍,果然名不虛傳!」他笑道。
唐繼禾氣息微喘,吸入肺中的冷空氣嗆得他輕咳了一下。
抬頭看了看天,唐刻西道:「堂哥,要下雨了。」
唐繼禾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受不了涼,如果這個時候下起大雨,功力勢必會大打折扣,後面除了唐歡怡外,最主要的還是唐畢源。
他握緊天絲軟劍,正了正眼色,緩緩拉開架勢:速戰速決!
劍光驟出,唐刻西連連後退,退至竹邊,單腳踢竹,而後躍起,又將大元扇打出,扇刃劃向唐繼禾後頸。
花驚瀾站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那大元扇接近唐繼禾時,頂部彈出了幾道光刃,本來距離就離得近,這樣一來,唐繼禾更加危險!
就在刀刃要劃上他的頸子的時候,唐繼禾突然俯身,右手將劍遞至左手,繞背而過,以掌旋劍!
劍身呼嘯,唐刻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打亂,只得抽身後退,但那劍鋒還是劃破了他腹前的衣服,連旁邊的幾根竹子都不能倖免,連連倒了幾根。
「哈哈!」花驚瀾大笑,這人真是有趣,她只耍過一次的招數,他竟然能照搬過去!
這邊唐家的幾人也被唐繼禾怪異的劍術震驚了,但看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瞭然的模樣,心中疑竇更甚。唐刻西不敢貿然輕敵,於是轉頭看向唐畢源。
唐歡怡本想出來應戰,卻被唐畢源抬手一擋,他走出,站到唐繼禾對面,道:「繼禾,最好不要同我動手。」
唐繼禾冷笑一聲,「不必多說!」
唐畢源似乎是長歎了一聲,微微閉了眼睛。
花驚瀾坐在窗框上,撐著下巴看著他,唐家只有唐繼禾一人入了階,且是朱雀,應該能輕輕鬆鬆贏了他才對……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唐畢源突然雙目一睜,背後一股勁道的氣流湧出,他踩地飛踏,騰空之時,背後白虎長吼,震得整片竹林都顫了起來!
唐繼禾錯愕,連連退後數十步,連忙運功入階,卻又敵不過唐畢源的速度,他右手朝上一提,左手在下扶住劍尖,試圖擋住唐畢源的勁拳!
唐畢源力道之大,讓那被灌輸了內力的天絲軟劍生生從中彎成一個半圓,而此時唐繼禾仍在不停地後退。
他突然頓住腳步,雙眉一斂,背後青鳳飛躍而出,終於化開了唐畢源的這股力道!
唐畢源退後一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吐出一口血來,背後的獸形也頃刻散去。
唐繼禾半彎著腰扶住胸口,抬頭怒視著他,「你怎麼會……?!」
唐畢源沒有說話,唐淵卻從旁邊走出,眉目一沉,背後金芒一閃,一隻高達兩丈的鳳凰啼鳴而出!
唐繼禾錯愕地看著兩人,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他只離開了唐家短短一個月,唐畢源和唐淵武功精進到了這種地步?!
失望的花驚瀾轉過頭去給了淳於燕一個鄙夷的眼神,「你不是說唐家就只有唐繼禾一個嗎?」
淳於燕扶眉,輕輕一笑,「如果唐畢源沒有把握,怎麼會輕易來挑釁唐繼禾,我正在想,這個把握是什麼,原來如此啊……」
花驚瀾拿眼睛橫他。
「怎麼了?」淳於燕身後將她鬢角的一縷散發拉到耳後,親暱地靠著她道:「捨不得了?」
花驚瀾若有所思道:「如果我幫了唐繼禾,唐家算不算欠我一個人情?」
淳於燕挑眉,「不一定,如果你能廢了唐畢源與唐淵的武功,確保唐繼禾不會回到唐門就被人殺了,那唐門一定會欠你一個人情,如若不能……」
「我就得冒著被人追殺到天涯海角的危險保護一個一隻腳踏進棺材裡的病秧子?」花驚瀾接著下句。
淳於燕頷首。
「那還是算了吧,」花驚瀾摸摸下巴,笑瞇瞇地說道:「這樣不划算。」
在下面的唐繼禾可是將這二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在這裡的江湖人士絕不會有人輕易出手助他,就算有心助他也不一定能保住天絲軟劍,唐畢源不會殺他,他的目的在唐門,不會冒著被唐門長老責罰的危險要了自己性命,但是此次他不帶回天絲軟劍,唐門一樣會落到他們手中……!
他眸底幽光一閃,抬手將天絲軟劍拋向花驚瀾,大喝一聲:「雪月公子,接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