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覺得一切都很正常的南天陽,在米蘭的一個項目上對那邊的公司管理層發了難,然後陰沉著臉在視頻會議裡說,他會親自過去處理。視頻會議被南天陽陰沉著臉中斷了,關了視頻之後,那個本該生氣的男人的嘴角竟掛了一絲笑。
一手撫唇,一手不急不緩的敲打著辦公桌的桌面,發出『咚咚』的聲音,很慢卻很有節奏。嗯,這麼大的事,的確應該親自去一趟的。
「處理什麼……」身在米蘭的雲溪茫然了。
他是米蘭那邊項目的負責人,問題是,現在那個工程進行得如火如荼,老闆突然說那瓦片的顏色不對,然後莫名其妙的生氣,說要親自來處理!瓦片的顏色是一早就定好的,就算有問題,那也是小事一樁,為什麼老闆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如果老闆不是男人,他真的懷疑,老闆是不是大姨媽來了,或者說更年期到了?
「哎……」雲溪歎氣。
他跟在南天陽身邊也不止幾年了,儘管這三年他不在國內,可南天陽身邊的事,曲家桀會和他交流。他瞭解南天陽的變化和現在的情緒,更瞭解他是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於是他翹起嘴角,為那個悶騷男人感到高興。
想到這裡,雲溪癟嘴,收拾了一下手上的資料:「死要面子,不彆扭會死啊!」
雲溪很早就在南天陽身邊做事,兩個人的關係於公是上下級,於私是好朋友,只是南天陽那彆扭的性子,雲溪每次想起來,還真忍不住翻白眼。米蘭的情況也是他反饋給曲家桀的,元家父母剛到米蘭的時候,也是雲溪接待安排的。
他更是知道,此刻在米蘭那所白牆紅瓦的小房子裡,有一個讓南天陽不爽的人。他從來不喜歡和南天羽這種陰測測的人打交道,所以南天羽進了那小屋之後,他就沒再去過,只讓人盯著。
而『陰測測』的南天羽正坐在元家父母面前,笑著接過元媽媽泡的茶,乖巧的坐在沙發上。這所房子很別緻,他進屋就感覺到了,房子不大,卻佈置得很溫馨。
長期做建築的雲溪很細心,他按照國內大部分知識分子的喜歡佈置的房子,元家父母進來的時候,也沒太拘謹,很快就熟悉了環境。那古舊的木椅子和茶几,皮質的沙發,都讓人覺得這房子本來就閒置的,只是借給元家父母暫住,不用有負擔。
「呵……」南天羽不自禁的笑了一聲。
「小羽,你,是不是……」元媽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歎氣,沒有問出口。
她是想問是不是若唯讓他來的,可是想到若唯直接在機場就把他們兩夫妻打包送走,她還是有氣的,所以若唯的名字,她終究沒能說出口。
小羽放下杯子,笑著搖搖頭,然後拿出他為他們帶來的故鄉的泥土:「元媽媽,不是若唯讓我來的,我只是想旅遊,就出來了,不過這個是若唯讓我帶來的。」
元媽媽一愣,看著桌上那個白色小布袋裝著泥土,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將那泥土放在鼻息下,輕輕的嗅了嗅,似乎還真能聞到家鄉的味道,他們這一代的人對祖國就是有那麼濃烈的情懷。
「元媽媽,若唯她……」南天羽眸子微縮了一下,拿捏好了言辭,他才說:「她很愛你們,她不會和崔衡在一起的,這點你放心。」
元爸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頭,目光有些犀利的看著天羽。元爸爸原就是一個性子溫和的人,又喜歡小羽,所以從來不曾這樣看過小羽,可這一次,他隱約覺得,若唯有危險。
「小羽,若唯是不是……」
「不是!」南天羽當即便否定了。
以他的觀察,元爸爸細微的表情,他就知道元爸爸在想什麼了。可同時,這個聰明的男人糊塗了一回,急切的否認反而讓元爸爸更加擔憂,說明他猜對了方向。
小羽抿唇,笑道:「放心,我不會讓她有危險的!」這是承諾,可同時也肯定了若唯的處境有危險。
元爸爸一愣,然後站起來,站在小羽面前,問:「到底是什麼事?」
元媽媽似乎也體味到了其中並不簡單的東西,她凝了眸,細細的想了想,問:「是不是,和崔衡的爸爸有關?」
元媽媽是個做學問的時候,所以她的心思很敏感,前後連接起來,要推測出什麼似乎不難。可是,崔衡的爸爸,她的確不認識,女兒當初打探的時候,她就猜測了一陣,卻是沒有結果。
小羽歎息,站起來拉元爸爸重新坐下,他說:「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若唯不會有危險的,我不允許她有危險,況且她那樣聰明,能保護自己的。」
「那怎麼行!」元媽媽的聲音拔高了一些,有些緊張,她說:「遇到這種事,我們怎麼可能放任她不管,我和她爸爸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還是能幫上些忙的!」
這就是母親,前一刻還在生氣,狠毒了女兒的涼薄,可下一刻得知她有危險便坐立不安!
小羽有些後悔說了那麼一句話,讓元家父母敏銳的察覺了些什麼。可是,他也不想若唯在國內終日忐忑,他來,兩個目的,一是確認元家父母安全健康,二是幫他們解開對若唯的誤會。
「元媽媽,你們在的話,若唯可能會顯得分身乏術……」
元媽媽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落寞,她側過頭去,語氣冰涼:「我,會成為她的累贅麼……」
「不是那個意思!」小羽笑著,這元媽媽太敏感了,他上前去擁著元媽媽,輕哄著:「只是現在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怕對方會突然傷害到你們,若唯只知道這事和崔衡的父親有關,可崔衡的父親去世的時候,若唯也才是幾歲的孩子,所以會和他結怨的大概只會是您二位了,若唯她,擔憂崔家急了眼會對你們下手,這種事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