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總眼神錯開小羽，瞄著窗外，雙手握住一支鋼筆，把玩著：「呵，元先生是沒有圖吧，拿不出來？」
小羽雙手交握，放在腿上，笑：「莊先生，以鄙人對貴公司現狀的分析，這個工程是你翻身的最後希望，以我的瞭解，貴公司也不會再買設計院的圖，不然，莊總也不會找上我，所以……」
這番話倒是若唯說過的，小羽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還拿出來作為籌碼。若唯也有些心驚，她也只是簡單的分析了一下情況而已。但是……
他的『所以』後面會是什麼？若唯一點底也沒有……
小羽微微抬眸，莊總眼神閃爍，端起咖啡，不小心浪出一點，滴落在玻璃桌上。抿了一口之後，他緩緩將咖啡杯放下，杯子和盤子磕碰出清脆的響聲。他輕咳一聲，轉過頭去繼續看窗外，避開小羽的眼神。
小羽繼續：「所以，我們改變合作方式，如何？」小羽眉眼裡全是自信，淺笑著看著莊總。
其實他不懂，建築行業的水有多深他一點也不知道。但是，元若唯前一晚將分析的情況講給他聽了，他稍微分析了一下，才會得出現在這個結論。另一方面，他也問過元若唯了，如果沒談攏怎麼辦？
若唯的回答很無所謂：「起步是很難的，所以太順利了反而才讓我不安心。」
莊總似乎思考了片刻，他的手指敲打著玻璃桌面。那『叩叩』的聲音讓小羽回了神，看著莊總，等待他思考之後的答案。
「如果沒有設計圖，一切都是空談，元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公司的情況就該知道時間對我來說多麼珍貴，三月的競標，若是我手裡沒圖，拿什麼去競標，更別說翻身。」莊總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來是很激動，他站起來，將文件收進公文包：「既然元先生無意合作，那麼，告辭了！」
「莊總！」小羽沒有轉過頭，叫住了莊總，他悠悠的說：「這個工程，你一定能翻身，反正都是賭，和我合作，你的贏面至少百分之九十九！」
「噗……」小文這次是真的噴了，幸好若唯和她坐在同一個方向。她接過若唯遞過來的紙巾，擦嘴：「喂，我說那小子，哪裡來的自信，就算是對你能力的信任，那也太狂妄了點吧，唔，算了，我就說這個合作對象也不靠譜……」
若唯壓低聲音，眼睛卻還看著那邊談判的兩人，她撇清：「前面的的確是我告訴他的，我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他心裡有個底，贏面百分之九十九，這話還真不是我教他的，我想，這孩子估計唸書的時候數學是門衛教的。」
「哈……」小文不自主的想要大笑。
「噓！」若唯再次噤聲。
莊總果然折回來，重新坐下。對面的年輕小伙頂多二十一二，誰給他這樣的自信？要麼是他背後有很強大的設計團隊，要麼就是吹牛！
「百分之九十九？」莊總拍著自己的腿笑了起來，他說：「你說新的合作方式是什麼？」
儘管他懷疑面前的年輕人是在戲耍自己，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力量似乎讓他抽不了腿離開。或者說，所謂新的合作方式，他很好奇那是什麼。他也是做了建築幾十年的人了，到不知道這種交易還有什麼新方式。
「這份圖，我不收錢，但是，若是競標成功，工程賺的錢，我分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莊總瞪大了眼鏡，好像在看怪物一般看著小羽，他嘴角抽了抽：「你搶人啊，你知不知道這個工程是政府的，賺頭很小，我還指望著這個工程翻身！」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懷疑，可現在他很確定，這個年輕人是個外行。但是，另一方面，他一直懷疑的一件事，也就確定了下來。
「是，但同時，這個工程的後續利益不僅能讓你翻身，還能讓你快速躋身一流建築公司，你比誰都明白這點，不是嗎？」小羽淡淡的說，勾起唇角，這是若唯說的。
莊總輕咳一聲，沉默了，抬手摩挲著下巴。這個小伙子看得很明白，這個工程的作用在於和政府搭橋。只要和政府部門建立合作關係，之後要拿到好的工程自然水到渠成。
沒錯，一個外行不會懂這個！那便是了……
莊總的食指擊打著自己的下巴，抬眸看著小羽：「我憑什麼信你，我沒看到圖，心裡不踏實！」
這樣的輕鬆的語氣，與其說是談判，倒不如說已經是一種調侃。莊生曉不知道對方哪裡找來這麼一個有趣的人，但是，他很欣賞這樣一個少年。前面的談判就像是一場戰爭，這個少年總是能扼住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有種說法，打蛇打七寸，而他，在少年手裡，就成那條可憐的蛇！不過嘛，倒是不算窘迫，這種感覺很暢快，很愜意，他享受其中。
「圖外洩得越早，對你越不利。」小羽起身，伸手：「你可以考慮，我不著急，但是，其他合作者可能比較著急。」
莊總起身，握住小羽的手，抿唇：「我明天給你答覆，但是，若是這個工程我沒有拿下，又延誤了我拯救公司的時間，這怎麼算？」他挑眉，似乎是在考少年難題。
「這個工程你一定能拿下！」小羽笑著，放開他的手：「況且，你不和我合作，你的公司只能結算，宣佈倒閉。」
「這……」莊總一滯，沒想到這個人這樣犀利，低下頭，思量再三之後抬起頭來，笑著搖頭，略微有幾分無奈，他說：「那明天我將合同帶來！」
「很好。」
小文已經驚呆了，看著小羽完美轉身，然後大步走到門口，拉開玻璃門，出去了。小文的下巴都快掉下來，這小孩，哪裡的魄力！這要是讓她去談，可能就是簡單的把圖交給對方，對方劃錢到自己賬戶，這樣，可能也就幾萬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