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幾天,元家父母帶著『一雙兒女』玩遍了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素日裡,兩位家長要麼要做項目研究,要麼要做學術報告,本就很少有閒暇時光。如今趁著年假,又多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兒子』,一家人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元爸爸和元媽媽喜歡這個不太說話,但是絕對禮貌風度的孩子。每天爬山,打網球,釣魚,騎自行車,樂得其所。這幾天時間裡,小羽完全已經成了元家的小兒子,很得寵。
偶爾惹得若唯很吃醋的看著媽媽,嬌嗔:「所以我是撿來的吧?」
每每這個時候,小羽這小屁孩又很懂事的幫若唯遞水,讓若唯自己都覺得這醋吃得好小氣。看著他可愛乖巧的樣子,她壓根就生不起來氣,可這才是最可氣之處。
可最委屈的是,每當這個時候,元媽媽就會笑著打她,說她和孩子爭寵,也不害臊。事實上,若唯也很開心有小羽這樣一個弟弟,至少,他時常能逗得父母開懷大笑。只是,父母也太偏心了些,原本都向著她的,這會兒全部叛變了。
在郊區農家樂喝茶的時候,元爸爸甚至開玩笑說,要倒退十年,他們也該給若唯生這麼一個可愛懂事的弟弟。元媽媽聽得這輕浮的話,直打他,兩個老人像小孩子一樣在農家樂的院子裡追趕,若唯和小羽哄笑開來。
這樣有點早春懶洋洋的陽光,又帶著呼吸的有著寒氣的空氣,歡笑著的日子,真愜意,愜意得讓人忘卻煩惱。
可煩惱被忘記,只能是暫時的,人閒暇下來,它便主動找上了門。
年初六,元媽媽要去北京開研討會,元爸爸陪同,好一副恩愛的模樣。不過元爸爸臨走前幫小羽安排了心理專家,讓若唯記得帶小羽過去。雖然這幾天的相處,他們並不認為小羽有多大的心理問題,但總歸還是不放心。
送走元家父母,若唯便帶著小羽去找了劉博士,國內著名心理學博士。劉博士和元爸爸是釣友,兩人本就年齡相當,又都喜愛釣魚,常常聚在一起說著兒女的家常裡短,一來二往也算之交好友了。
安排小羽見劉博士,元家人也放心。可在去的路上,若唯還是怕小羽有牴觸心理,她便一路和他說笑。雖然刻意的成分有些多,可小羽還是很配合笑了。他眼裡分明就是看穿了她了把戲,卻也不戳穿她。
元若唯就是這樣一個人,精明的時候,步步為營,迷糊的時候沒心沒肺。她壓根就沒覺得小羽看穿了她,還得意的以為自己調節氣氛的能力多麼厲害。
微風拂面,出租車裡蕩漾著笑聲,清脆得很,連司機都被感染了,彎起了嘴角。從後視鏡裡看著這一男一女,均是面容秀美之人,司機倒是很有一種享受視覺盛宴的感覺。
笑聲過後,若唯又說了一些和心理咨詢擦邊的東西,才漸漸和小羽談起了正事。
「小羽啊,一會兒我帶你去看一個伯伯,你不要怕啊。」若唯並沒有直接說明,只是拍了拍小羽淺灰色的羽絨服:「那個伯伯呢,是元爸爸的朋友,元爸爸說過年沒有去拜訪,所以叮囑我們兩個……」
「是心理醫生?」小羽笑著問,表情十分坦然。
他將若唯的微涼的手抓住,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那裡很暖和。其實之前元爸爸有單獨和他談過,也說起過這件事,他答應了元爸爸去見一面的,只是元爸爸忘和若唯說這事了。
若唯先是一怔,見小羽淺笑著看自己,她將手抽出來,作勢要打他。當然她也沒想過真的打他,見他也不躲,她笑嗔他,就知道她捨不得似的。
不過這樣的小羽,反倒讓若唯覺得自己不怎麼光明磊落,她不好意思的攏了攏耳際的髮絲,她原以為自己的鋪墊做得不錯。
她笑道:「你知道啊,不要怕,好嗎,只要有姐姐在……」
「我不怕,你說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笑著,指著自己的肩頭,表示那裡有灰塵。
其實,哪裡就會有灰塵,他只是特別喜歡若唯拍他肩膀的時候,他覺得特安心。也是因為之前若唯無意了拍了拍他的肩頭,似乎表示很信任他,之後,他便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有事沒事就讓她拍。
若唯癟嘴,這小屁孩指使人還真是駕輕就熟。她並不知道小羽的心思,只是抬起手幫他拍了拍,然後揚唇一笑。
其實,若唯心裡擔憂得很,想到年夜那晚,他原本表現得也算正常,突然就牴觸了。看到小羽輕鬆的表情,她便更擔心了。之前她有查過資料,說有一部分心理疾病患者為了逃避治療,他們會很好的偽裝成自己正常的樣子。
到達劉博士樓下,若唯深呼吸,抬起頭看了看,劉博士的咨詢師在三十三樓。坐電梯上去也就幾分鐘,可這麼短的時間裡,她的心理壓力卻無比大。
「嘁……」小羽低笑一聲,抬手推了推若唯的頭:「你比我,緊張!」
若唯嗔了他一眼,這死孩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不過,這種時候,她懶得計較,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就怕他一會兒又反悔了。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帶他上去,再不能像大年夜那次,讓他跑了。
進得大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小羽的表情,他好像很放鬆。進電梯,好在不是工作日,電梯裡的人很少,不然若唯會更緊張。見電梯裡也沒其他的人,若唯索性抬起手在臉邊扇了扇。
小羽側過頭看了看若唯,發出低低的笑聲。若唯瞪了他一眼,不自然的將手放在兜裡,看向一邊。若唯在心裡暗罵,什麼電梯,太慢了吧!
『叮……』
「到了!」小羽提醒,看著若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握住若唯的手,緊了緊。見若唯抬頭,他笑著安慰她:「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