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天彷彿隨時都會塌陷,大雨像瘋了似的鋪天蓋地的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程明婕蹲在街頭拐彎處,蜷縮著自己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大哭,全然不顧及任何形象,汽車的鳴笛聲不知響了多久,許多人叫她瘋子的罵聲也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大街上不知不覺只剩下她和一些躲雨的行人。
程明婕抽泣不已,抬頭看看天,還是那般黑沉,幾聲悶雷毫不示弱的加大嗓門,似是警告她,又像嘲笑她。
本以為遠離他,一切便會雨過天晴。
可是無論是七年前亦或是七年後,這種幸運從不在她身上。
冷風肆無忌憚的錘擊她白皙的肌膚,雨水如同無數記鞭子一般抽打著她。
不知不覺,頭上的那片天空彷彿被人遮擋住,沒有一點的雨滴滑落。
「你……」程明婕的面前呈現一雙鞋子,她錯愕和欣喜的抬頭。
不是他……
眼底劃過一絲失落,Billy舉著藍色的雨傘,沒有注意到這些,蹲下身子將她的頭髮往耳後別去,淡淡一笑:「你什麼時候有這癖好了?大雨天不去躲雨還在這當路障?」
程明婕聽到這句話,不言不語的低著頭,如鴕鳥一般的逃避著,Billy微微挑眉,拍了拍她的肩膀,掃去她頭髮上的水,「起來吧。」
躲雨的女子巴不得現在衝到雨幕裡,說不準也有這樣王子級別的帥哥為自己撐傘。
一時之間狂風暴雨沒了,漸漸成了毛毛細雨,幾聲悶雷後,再下了一會雨便停了,太陽也從烏雲裡溜了出來,微微的暖陽散發著幽香,彷彿剛才的暴雨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
雜貨店門口擁擠的人群舒心一笑,依然不放心的看了看,才走了出來。
Billy抬頭看看天,把傘收了起來,瞇起眼睛打量程明婕,「看你這一身……」
程明婕嘴角一抽,異常尷尬,她的白色襯衫上竟然還有些泥巴,而黑色的牛仔褲也髒到不行,自己現在懊悔極了,怎麼那麼衝動坐在地上。
Billy突然悶笑幾聲,程明婕瞪他一眼,不滿的甩甩頭髮,揮手擦乾臉上的雨水和眼淚,Billy笑道:「你剛才真可愛。」
「……謝謝你啊!」程明婕聽出他在笑自己,沒好氣的乾笑一聲。
Billy輕笑,十分認真的語氣:「我說真的,你手剛才還會打空氣,嘖嘖……好好我不說了!」
接收到程明婕的目光,Billy趕緊收斂,帶她上車。
不遠處的黑色小車內,墨越笙憤怒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濕漉漉的頭髮不時的滴下水,身上名貴的西裝早已被雨水淋濕。
他剛才才看見這一幕,只見到程明婕傻坐在水中,打開車門剛走幾步,那個該死的不知哪裡跑來的攝影師卻已經舉了傘為她遮風擋雨。
「死女人!」墨越笙低咒一聲,心中不知為何飽含怒意,熟悉的啟動引擎,驅車而去。
***
「阿嚏!——」
「腦子有傻吧……」小墨含背著藍色書包,十分嫌棄的倒了杯水,嘀咕一聲把水遞給程明婕,Billy拆著藥,但笑不語。
程明婕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她瞪他一眼,輕咳兩聲,沙啞著嗓子說:「你敢再吭一聲試看看?咳咳……」
「吭!」小墨含吐吐舌頭,放下書包,不滿的抱怨,「人家原本正在學校考試,要是沒考滿分你負責。」
「沒良心!」程明婕賞了他一個白眼,接過Billy給的藥,一口吃了下去,忍不住的又咳嗽幾聲。
小墨含擔憂的看著她,扯了扯Billy的衣角,「阿婕沒事把?」
「你媽是淋不死的小強,放心好了。」Billy摸摸他的腦袋,低聲笑道,程明婕看了看兩人,想說什麼也懶得說了,索性跑去臥室睡一覺。
客廳內一大一小商量著事情。
「你這兔崽子不是要給你媽咪物色對象嗎?」Billy環胸,挑眉看著他。
小墨含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麼,懊惱的說:「可是,可是我爹地好像已經出現了……」
「……」Billy經過上次影展的事情也猜出了墨越笙和程明婕的不尋常,但也不好告訴小墨含什麼,畢竟即便他再聰明懂事,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
小墨含見Billy不說話,撓撓頭髮,懶洋洋的開口:「我還不確定是不是我爹地,如果是的話,我一定會讓媽咪遠離他!」
「哦?為什麼?」Billy起了興趣,這小傢伙整天在他面前念叨著要爹地,關鍵時刻重要人物登場,他又要把人家一腳踹走。
小墨含嫌棄的把嘴歪一邊,「那種冷冰塊,上次還敢對阿婕大呼小叫。」
「什麼時候?」
「很多時候!本來我還很想爹地,一看到爹地是這樣的,我馬上就不想要了!」小墨含的態度極為強烈認真,用力的強調不想要了這四個字。
Billy輕輕一笑,只要他不因為爹地而難過就行,剛準備要走,小墨含叫住了他,小聲的問道:「《約會吧單身人》節目要怎麼報名?」
「你要這個幹嘛?」Billy失笑,又一愣,「你該不會……」
「沒錯!」
「你媽會宰了你的……」
「放心好了,我程墨含可不是蓋的,要是這樣就宰我,那我怎麼可能還活到現在?」小墨含頭一揚,無比驕傲的說道。
Billy攤開手,「敗給你了。」
一大一小在客廳擊掌,剛夢到周公的程明婕毫不知自己的相親程度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