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轟——」驚天動地的巨響夾雜著令人窒息的煙塵席捲而來……
巨響震耳欲聾,大地隨之撼動。爆炸產生的巨大火球衝上夜空,門窗晃動不止,院落裡的人被強大的衝擊波掀到半空,重重的摔在地上,耳膜刺痛,五臟移位,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而立在寢房外的龍雲澤也差點被掉下來的窗欞砸到頭……
「皇上小心——」面目熏成焦炭色的霍中廷拉起龍雲澤疾速回撤到景觀假山,用劍護著四周,防備黑衣人襲擊。
「中廷,你受傷了!」霍中廷的手臂上,脖子上滿是鮮血。
「不要緊……」霍中廷閃身避開。
龍雲澤的眸光驟然間變得幽暗深邃,他的手在半空頓了頓,慢慢的收了回去。
塵煙漸漸消散,月亮露出頭來,照亮這一小方剛剛經歷過浩劫的天地。
原本精緻的房舍塌下半邊,木窗已被悉數震碎,廊道上掛著的琉璃燈盞掉在瓦礫間,碎片一閃一閃,像是她晶瑩的淚珠。
「這才是她擁有的真正寶藏!中廷,朕要把良辰奪回來!」和上次的飛翔器一樣,一枚小如球具卻足以毀天滅地的火器,又是來歷神奇的女子造出來的。憑借它的巨大威力,他們竟從江宋國守衛森嚴的將軍府邸逃脫了。想到火器毀天滅地的殺傷力,龍雲澤的眼中漸漸燃起嗜血的紅芒……
霍中廷緩緩點頭,走向爆炸的中心。
圍攻巴特爾的黑衣人,看似死過去,實則還活著。他們被火器炸得昏死過去,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霍中廷捻起散落傷者身上的彈片,又命人扒開他們的衣衫,仔細地看了好久,臉上才微微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這計策,恐怕只有你才能想得出來吧。」
心存善念,火器只為退敵保命,卻不會傷人致死。將軍府早產,為的就是把骨肉交予耶律清歌,自己卻用性命交換,引來賀蘭國的人離開江宋……
良辰的計策不謂不周全,可是,連她也沒想到的是,朧月竟會在關鍵時刻反悔留下耶律帆……
朧月……
朧月……
霍中廷赫然而起,衝出院落。
「啊——」增援的軍士湧進來,戍守皇城的部將滿頭冷汗地跪倒在龍雲澤面前:「皇上——末將保護不力,請皇上降罪!」
龍雲澤不耐的擺手,「免了。」他看到太醫正在救護傷者,想到身受重傷的楓生,心猛然緊縮。「太醫——」
「皇上……」被揪起領口的太醫唯唯諾諾。
「楓總管怎麼樣。」
「失血過多,不容樂觀。」此生,太醫再也不敢打包票能救活誰了。
「救活他。」沒有多餘贅字,他想看到的,只有結果。
「是,皇上……臣一定竭盡……」
「還不快去!」
龍雲澤陰沉著臉轉頭對守城的武將命令:「把沒死的黑衣人押進死牢,朕要親自審問他們!」
「是,皇上。」
袁朧月被霍中廷的怒氣嚇得渾身驚顫,可是卻緊抱著懷中的嬰兒,不肯鬆手。「中廷,你怎麼罰我都可以,就是不能把孩子帶走……求求你了……中廷……」
「你以為能拿得了他幾時?莫說是有負良辰所托,就是耶律清歌日後清醒了也絕不會把骨肉留在江宋!」霍中廷指著外間,聲調拔高:「還有皇上,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孩子就是要挾閔遼和良辰的法寶,你以為皇上會許他留下嗎?!」
「不……不會的……中廷……不會的……你能幫我,對不對……中廷……你能阻止的……中廷……」袁朧月彎膝跪在霍中廷面前,「求你救救我們的金月!救救她吧……」
「金月……金月……不是……死了!」霍中廷環顧前廳四周,發現並無金月小兒的屍首。
看著夫君被燻黑的面孔和身上的斑斑血跡,袁朧月悲聲哭泣道:「金月沒有死……她被良辰妹妹帶走了,帶去賀蘭國了……」
霍中廷被一場場的打擊驚得連連後退,「說什麼瘋話!良辰為何要帶走金月,金月又怎麼會死而復生?」頭腦一陣脹痛,他衝前揪起袁朧月的衣襟,大聲質問:「快說!老老實實,一字不漏地回答我的問題!」他還能相信誰?
「是我錯了……不該瞞著夫君……」袁朧月泣不成聲,懷中的孩子也被嚇醒,哇哇啼哭起來……
「快說——」嘶吼聲震破了夜空……
「金月是怪胎……她生下來,心就長在皮膚外面。我怕夫君知道了不要她,所以從一開始就向所有的人隱瞞了她的病……中廷……世上只有良辰妹妹能救她……只有她能救她!」
用了足足十餘秒的時間,霍中廷才消化了整件事的過程……
原來根在金月,不在良辰……
她冒死帶走金月,就是為了能救他的女兒……她說過,師兄的事,就是她的事。
傻女人……
和他責罵不得的夫人袁朧月一樣,都是世間最傻的女子……